陳淵要是找不到九生,怎麼會輕而易舉找到連成山的糧草呢?
這是隻有慕醉和九生知道的秘密。
那日阿爹上山打獵,貪圖一時過癮,追著獵物,往連成山深處走了走。
最後獵物跟丟了,又適逢狂風大作,傾盆大雨,隨意找了個山洞躲避,卻發現了藏在山洞裡的糧草。
種種痕跡表明,這是羌狄人留在這裡的。
或許是為了兩國交戰之後,能夠跟上輸送糧草。
又或者,是從北齊境內偷的,還沒有運往羌狄境內。
地處深山隱秘,尋常根本不會有人上山發現,所以也無軍駐守。
陳淵見她臉色有些白,聲音輕了輕,肯定道:“見到了,還有你託我打聽的。”
沈惜年瞬間想起,陳淵臨走之前,她交代給他的事情。
可陳淵人在眼前,話到嘴邊,沈惜年卻不敢聽了。
她吞了吞口水,卻亙在胸口吞不下去,腦子一片亂麻。
“我……慕氏一家……如何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滿心期待,卻更害怕聽到答案。
陳淵不答反問。
“慕醉是誰?”
沈惜年提到嗓子的心,被陳淵一問,懸在心口。
她微微轉頭,躲過陳淵直直的目光。
“之前一個伺候本宮的丫頭。”
陳淵漆黑的眸子盯著沈惜年,看見她嘴角不易察覺的發抖,想再追問,話到嘴邊又變了。
“慕家一家,全都被山賊所殺。”
沈惜年歪著的頭一頓,陳淵再說什麼,她全聽不到了。
耳朵裡,是馬蹄肆虐的轟鳴聲,嗡嗡作響。
聚焦在帷幔的眼神,一瞬散開,霎時模糊一片。
沈惜年手腳冰冷,從沒有過的冷。
耳中的轟鳴,腦袋的疼痛炸開。
比自己臨死前被鎖喉,還要疼百倍。
阿爹、阿孃,還有弟弟,全都死了……
即使做慕醉的時候,臨死前唐仞告訴過自己。
但是死前,她向孟婆打聽阿爹阿孃、還有弟弟的下落,孟婆沒有回答她。
她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也許,那些話是唐仞故意激她。
她讓陳淵尋一尋,說不定,她的家人仍然活在世上。
“長公主。”
司春第一個發現她湧出來的淚,慌亂從前襟扯出絹帕,還未靠近沈惜年,手腕就被陳淵扯住。
她扭頭,語氣不好。
“你幹什麼!”
長公主不是沒哭過,只是這樣神情呆滯、靜默地流淚,司春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心,瞬間就慌了。
陳淵被她喉得一愣,手上力道沒松。
司春惱怒,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陳淵鎖緊的手。
手腕微微發紅,她顧不上,趕緊用帕子給沈惜年沾著眼淚。
沈惜年穿著的翠色銀絲團蝶裝,胸口顏色比其他地方重幾分,溼噠噠地貼在身上,隱隱露出中衣的顏色。
司春看到了,微微側目看到陳淵盯著沈惜年的眼神,她也不好直接給沈惜年沾胸口打溼的衣衫,只能挪了挪身子,擋住陳淵的視線。
陳淵目光落在沈惜年木然的臉上,直直地看著。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惜年沒有鎧甲的樣子。
這段時間的相處,沈惜年永遠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護著他阿孃,與貴妃正面衝突,他聽說,沈惜年甚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下丞相唐漣的臉。
陳淵只當她是背靠太后和魏國公,無所顧忌。
她對他說,要護他、護他阿孃,把自己包裝的如此強大。
可是現在,陳淵卻覺得,她不是無所顧忌,她好像就是不在乎生死一般。
巴掌大的小臉,硬撐著,淚止不住。
沈惜年說只是個丫頭的家人,他雖不信,但也直言了當地告訴她這些。
此刻,他懊悔說出口的話,只想把她揉進懷裡,按住洶湧不停的眼淚。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