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年苦笑,暗道一聲陳淵的傻。
“那不是什麼山賊。”
陳淵蹙眉疑惑。
“長公主知道是誰?”
沈惜年也不答,只說“現在還殺不了他們,你先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道:“還記得之前我們說的?捕獵之前,要把獵物養得肥一些嗎?”
獵戶慕氏,她的打獵言論。
她是誰,陳淵不敢想下去。
沈惜年忽然想起。
“空影和你一起走?”
見陳淵點頭應是,沈惜年:“空影人呢?”
陳淵不在意,“許是還等在皇宮門口。”
沈惜年不信,她瞭解空影的個性,絕不會原地等著。
她掀開車窗的帷幔,探頭望去。
果然。
馬車後百米之外,空影髮絲被風吹得凌亂,垂手立著,不知道等了多久。
陳淵:我剛才在馬車外這麼久怎麼沒發現。
空影:天知道我徒步追馬車追了多久,幸好我輕功了得。
司春看著陳淵的眼神埋怨。
“三皇子,你就不能讓空影大人一起上馬車來嗎?”
司春急忙跳下車,朝遠處空影招手。
空影抬腳,幾步來到馬車旁,躬身立在車窗一側。
帷幔掀起,沈惜年眼睛紅紅。
空影仰著頭,看了一眼沈惜年,漆黑冷色的眸子一轉,又對上她身邊的陳淵。
“長公主,三皇子欺負你了?”
陳淵臉一黑,合著自己鑽進馬車來,在他眼裡,就是來欺負他家主子的。
沈惜年一愣,眸子裡終於有了笑意。
她招招手,空影靠近。
“上次沒跟你說,我從小,就被空影護著,有他陪著你去,我放心。”
沈惜年對空影笑,嘴上說著抱歉。
“這次辛苦你了,還沒休息,又要陪三皇子走一遭。”
空影袖口中的手腕動脈跳了跳,望著陳淵的敵意不減。
嘴上卻很恭敬。
“是,長公主,奴才定盡心盡力。”
陳淵不禁暗罵一聲,真是喂不熟,枉費自己和他朝夕相處快十天。
沈惜年放心,交代好一切後,安排茂全,在別院新套了馬車,送走陳淵二人。
臨行前,司春反覆叮囑,不要再讓空影大人追馬車了。
這次北州行動,不似上次人盡皆知。
北州城的風波,並未波及到京城。
一切如舊。
皇上頒旨,天下皆知,張妙錦所誕三皇子,乃北齊朝吉星,於朝廷有功,於江山社稷有功。
城南王府,日日門庭若市,百姓都想看看,這位憑空冒出來的吉星,長什麼樣子。
王府門緊閉,管事的太監,次次以王爺路途辛勞、尚未休整過來,謝絕了一切拜訪之客。
唐仞帶著賀禮,從辰王府碰了一鼻子灰。
回到唐府,心神不寧地徑直往唐漣書房衝。
沿路碰翻了捧著茶盞的婢女。
本就心情煩躁的心,唐仞罵罵咧咧,甩手扇在婢女臉上。
婢女受不住,趔趄兩步,捂著臉跌在地上。
“長沒長眼睛,撞了本少爺,你的賤命別要了!”
他拍拍沾溼的前襟,還要發作,管家從書房出來。
“少爺,老爺有請。”
唐仞應著,臨走又一腳,狠狠踢在跪著的婢女胸口。
轉身前,不忘囑咐管家。
“找個人牙子,發賣了。”
管家瞥了捂著臉哭求的婢女一眼,看著唐仞抬腳邁進書房。
“整天毛毛躁躁,不見一絲長進,怎麼領兵打仗?”
唐漣正提著筆,筆尖滾滿了濃黑的墨汁,懸在空中搖搖欲墜。
“父親教訓的是。”
唐仞收起混不吝的表情,拱著手,一臉恭敬。
“可什麼訊息?”
唐漣低頭,書桌上鋪開的宣紙,已然寫了‘手握乾坤斬伐’六個大字。
唐仞湊過去。
‘伐’字後面還有一片留白。
“父親,還有沒寫完的字?”
唐漣不言,捺著狼毫的手落下,力道遒勁,‘權’字落得比其他的字濃重。
黝黑的墨色,浸到宣紙下。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