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可是對朕體恤百姓之事心懷不滿啊?”
皇上眼睛眯起,想起消寒宴上貴妃的‘賤民’言論,心口掀起一陣怒氣。
他聲音壓得極低,但言語中的慍怒砸得唐漣渾身一僵。
官服下的身子冷了冷,頓時明白,自己也是被沈惜年氣得暈了頭腦,竟不管不顧脫口而出這些。
“皇上,老臣失言了,還請皇上恕罪。”
唐漣將已經低垂的身子再次壓低,用只有他們幾人聽到的聲音解釋。
“皇上,老臣並非不顧黎民百姓,民穩則國安,這道理,老臣雖老了,還是懂的。”
他頓了頓,抬眸觀察了著皇上的反應。
皇上顯然對這句話很滿意,微微頷首。
“那愛卿所為何意啊?”
唐漣見皇上態度緩和,繼續道:“但是皇上,羌狄侵擾日益猖獗,犬子唐仞雖然在北州一戰告捷,但是羌狄蠻夷仍然侵擾不斷,邊關戰士不堪其擾。
老臣聽聞,北州城內,依然是將士駐紮,絲毫不敢鬆懈。
皇上,眼下要緊的,還是邊關之事啊。”
皇上一言不發,冷眼盯著唐漣,稍微緩和的面色再次陰沉下去。
然而,唐漣並未因此慌張,繼續說道:“皇上,連日暴雪,軍中糧草告急,運往北州城的糧草已經耽擱了數月。
老臣深知皇上日理萬機,憂心百姓安危。
但國庫糧草有限,老臣認為,還是需要先以邊關戰士為先。”
言辭懇切,讓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唐大人說的沒錯。”
陳淵往前邁了一步,擋在沈惜年面前。
他微微頷首,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邊關之安寧,乃我朝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石。無敵國外患,方能保我朝國泰民安。”
唐漣目光與陳淵交匯,大有“還需要你來強調”的傲氣。
“所以,父皇。”
陳淵深吸口氣,一掀前襟,修長的腿緩緩跪了下去。
“兒臣不孝,多年以來,未曾真正為父皇分擔過一絲憂慮。
如今,朝堂災情肆虐,邊關又動盪不安,將士們糧草匱乏,兒臣心中深感有愧。
兒臣斗膽,請父皇賜予兒臣一個機會,讓兒臣能夠盡一份綿薄之力,為父皇分憂。”
皇上面色沉靜,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側目望向了一旁的沈惜年,語氣帶著徵求之意。
“年兒,你覺得呢?”
沈惜年卻搖搖頭,輕聲道:“皇兄,年兒之前雖曾談及雪災天象,但那已是逾越了女子的本分,有干政之嫌。”
她垂頭,“至於這邊關戰事,更是關乎國家安危、軍機密要,年兒不敢妄議。”
“無妨。”
皇上聽後,輕輕一笑,語氣不以為意。
“你是朕的妹妹,朕讓你談論,就是談論家事。”
沈惜年垂著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陳淵身上。
“既然是家事,那三皇子又是年兒的侄兒,如此說來,三侄兒有心為皇兄分憂,就讓三侄兒去護送糧草去邊關,以告慰邊關將士鎮守之苦,想來也是對三侄兒的一次歷練吧?”
沈惜年語調上揚,帶著徵求的味道。
皇上也不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陳淵,微微頷首問道:“淵兒,你可願意前往北州城,去解決軍中糧草難題?”
陳淵掀起的眼皮抖了抖,再抬眸,看向皇上的眼神帶著堅毅。
“父皇,兒臣願意。”
皇上望著他,眼中的笑意愈發深邃。
他微微頷首,聲音中充滿了讚許,“淵兒,你在冷宮的歲月並未消磨你的意志,反而讓你更加堅定了為國分憂的決心。這實在讓為父感到無比的欣慰。”
陳淵再次叩首,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面,聲音中充滿了決然,“父皇,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和長公主的厚望。”
“萬萬不可!”
還沒等陳淵直起身子,唐漣迫不及待地站出來,雙手拱起,厲聲反對。
“皇上,三思啊。
三皇子雖貴為龍子,但年幼無知,多年來對朝堂之事更是知之甚少。
雖有司辰星君的庇佑,然而心智尚淺,難以擔此重任。”
唐漣微微向前挪動了幾步,靠近了皇上,繼續說道:“況且前往北州一路兇險,且三皇子剛恢復身份,自小未出宮歷練,這等苦差事,萬不可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