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沈思遠,沈惜年稍稍鬆了一口氣。
要說涼亭那日,陳淵對沈思遠的敵意,沈惜年沒有看明白。
那經過那晚荒唐的事之後,沈惜年想不明白都不行了。
沈惜年一邊要應付婚約,一邊又要想辦法,如何斷了陳淵的對自己的念想。
說是念想,沈惜年倒更覺得更像是酒後的不自持。
畢竟從前,她從來沒有發現陳淵存了這個心思。
她真的想,或許是自己猜錯了陳淵的情誼。
可是她寧可錯了,也不能允許他有這個念頭。
沈惜年低頭認真想著,太后從屏風後面緩步出來,一臉慈愛。
“年兒來了,快坐。”
就像這是自己的含章宮一樣,沈惜年也不客氣,徑直走到太后身邊,接過身後嬤嬤手裡的扇子,一下一下給太后扇風。
太后轉身看著她阻止。
“這些讓奴才們幹就好了,你快去坐著。”
沈惜年笑著,繼續搖著手裡的團扇。
團扇是蠶絲薄紗的,又在薄荷水中浸泡,染了清爽,搖擺間,空氣中滿是涼意。
見拗不過她,太后索性轉回身來,看著仍然恭敬站著的陳淵、李珍珠二人,故作不悅責怪。
“年兒這孩子,孝順是孝順,但是性子倔得很,你們看,連哀家的話也不聽。”
她嘴上嗔怪,實則歡喜的很。
李珍珠跟著笑。
陳淵則垂手立在一旁,點點頭。
“你倆也別站著了,快坐。”
身後,太監已經擺上了兩把玫瑰椅。
李珍珠規矩坐好。
椅子有點小,陳淵身下只坐了一半,身子前傾探著。
從沈惜年那個角度看過去,好像他在有意離李珍珠遠一些。
“淵兒啊。”
太后突然開口。
“哀家的皇孫裡面,只有你還沒有成親,就連比你小的長寧公主,去年也已經婚配了。”
李珍珠臉頰緋紅,下巴往胸口又收了收。
“皇祖母說的是。”
他聲音不大,卻沉穩乾脆。
不拒絕,也不接話。
“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皇下旨賜婚,皇子接旨就可以了。
只不過年兒給哀家說,你在喪期,三年內不能成婚,不如先讓你們二人見見,好培養一下感情。”
陳淵一愣,抬頭對上沈惜年的眼睛。
眼神凌厲,沈惜年心虛躲開。
“珍珠是個好孩子,小時候與年兒玩耍過一次,哀家瞧著,這是段良緣佳話。”
李珍珠臉頰的紅暈,已經漫到脖頸。
沈惜年看過去,她胸口衣料裡面,也是一路紅下去。
她被沈惜年看得不自在,挪了挪身子,坐得淺了些。
“母后,我去看看煨的冰糖燕窩好了沒有。”
太后頷首,沈惜年把團扇交給嬤嬤後,出了寢殿。
空氣瞬間清奇。
太后宮裡頭一次這麼熱鬧,呆的久了,她腦袋裡悶悶脹脹。
小廚房在寢殿後面,從左側有道小廊亭,穿過去盡頭就到了。
沈惜年怕太后找不到自己,留了司春在殿外等著太后吩咐,自己往小廚房方向走。
站在殿外、仰著頭聽蟬鳴的司春,見陳淵也出來了,趕緊直了直身子。
“三皇子。”
陳淵頷首。
“長公主呢?”
司春疑惑,一個燕窩而已,怎麼他也跟著出來了。
她身體卻很誠實,伸手給陳淵指了方向。
但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是太后找長公主吧?奴婢去叫就是了,不用勞煩三皇子走一趟。”
陳淵擺擺手,只給她一個背影。
小廚房裡,婢女扇著爐火。
煨燕窩講究火候,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沈惜年掀開湯盅蓋看了看,清甜味道飄上來。
“長公主,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好。
您先回吧,好了奴婢就送過去。”
沈惜年時常來福康宮,又經常幫太后查驗吃食,小婢女跟沈惜年熟了,講話也不怯懦。
沈惜年笑著搖頭,“沒事,現在本宮回去也是平白惹人嫌。”
小婢女好奇。
“是什麼人在裡面,讓長公主您也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