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楚荇跪在地上將話說完,她依舊存了幾分驚訝。
真沒想到太后能替她說話。
她生活在宮裡的那幾年,太后對她就不冷不熱的,更何況離宮後,根本沒有額外的來往。
楚荇雖低著頭,可也轉著心思未曾停歇。
畢竟她聽說嫻貴妃這些年時常往太后的壽安宮裡跑,前段時間不是還故意搶了太醫去給太后侍疾來著?
“皇上,臣妾沒有。”嫻貴妃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昭帝。
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定要拿出長輩的威嚴,讓皇上好好懲罰一頓楚荇。
可眼下太后在,她也只能忍下去。
嫻貴妃眼圈紅了一片,看向昭帝的眼神裡又嬌又弱,一滴淚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啪嗒落在地上。
她抽噎,“皇上,這些年臣妾對玉荇公主也是當成親女兒疼的,您都是知道的。”
在場的各位有些目光復雜了起來。
也有不少人暗中給嫻貴妃豎起了大拇指,到底是一番好手段。
不管別人怎麼想,她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一句,將玉荇公主當親女兒,可見她就沒少在皇上面前裝模作樣。
有人也露出了鄙夷之色。
能坐在這裡參加百花宴的,都是家中的主母夫人,誰的眼皮子底下沒個八百年的狐狸精?
嫻貴妃如今在宮裡掌管著宮權不假,那勉強算她是個繼室。
誰家的繼室能對原配的女兒視如己出?
就衝著嫻貴妃剛才一再想著汙衊楚荇的名聲,也知道她不是真心實意的。
但有一點。
女人們明白的道理,男人不一定明白。
果然昭帝打了圓場,他衝著地上的兩人抬手,呵呵笑道,“母后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們兩個又何必緊張,荇兒,嫻貴妃也是你的母妃,你不可無禮。”
太后這般直白地針對嫻貴妃,讓他心裡起了絲絲不滿。
昭帝將心中不滿壓了下去,衝著太后解釋,“母后久居深宮,不知後宮情形,荇兒的脾性隨了她娘,說話不愛留情面,可這嫻貴妃確實無辜,她說兩句荇兒,也是為了荇兒好。”
聽了昭帝這話,嫻貴妃低了頭,嘴角印出一絲得意的笑。
楚荇同樣勾了嘴角。
可卻是諷刺。
父皇對嫻貴妃的寵愛,或者說嫻貴妃在父皇心裡的地位,她確實有些低估了。
蕭家差點沒了的上百口人命,也不過換來了嫻貴妃和二皇子的禁足半月,如今竟是比之前還要得寵些了。
也不知嫻貴妃是怎麼將他父皇哄好了的。
這時,嫻貴妃低低抽泣出聲,“太后有所不知,臣妾確實是為了玉荇公主的名聲考慮,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一些小打小鬧而已,她就求著皇上休夫,這傳到百姓的耳朵裡,還以為咱們皇室仗勢欺人,公主跋扈呢。”
“所以,小打小鬧,鬧出了兩個孩子?”楚荇偏過頭問她,“嗯?”
嫻貴妃皺了眉頭,“不過都是些婚前的荒唐而已。”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直到楚荇突然就意味深長地看了那邊的連雨煙一眼,收回目光。
她輕笑,“嫻貴妃說這些話有些晚了,本宮已經跟沈夫人商議好了迎娶安陽侯進門的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初八,到時候嫻貴妃若是有空,記得來喝杯喜酒。”
“……”
原以為楚荇還會繼續在這件事上爭執,卻沒想到她直接轉了話題。
嫻貴妃的臉色又白又青。
她咬牙剛要繼續說話,就聽上面的太后出聲了,“既是那負心漢跟安陽侯的婚事定下來了,那哀家也不多提了,今日百花宴,就別提這些糟心事了。”
負心漢。
負心漢跟安陽侯。
這個詞用的讓眾人一陣恍惚,還是頭一次知道,太后娘娘說話的方式似乎跟玉荇公主有幾分相似。
都是不給人留面子的主兒。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那邊坐在前面的安陽侯,就見她已經臉色發白,手指緊緊的捏在一起。
連雨煙當然氣急,她一遍遍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忍耐。
這簡直像是被當眾扒光了衣服一樣難堪。
她將恨毒了的目光落在楚荇的身上,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萬箭穿心。
若不是楚荇,她現在也不會落得這般被動的下場。
可太后不再提這事,別人也沒膽子再繼續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