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出了公主府。
馬車的後面跟著數十名秩序井然的侍衛,穿過京城主街上來往的人群,待到了城門口,又在眾目睽睽下出了城。
很快,玉荇公主匆匆離京前往寧州的訊息就傳開了。
那些訊息更靈通些的,早就知道當今皇帝有意讓玉荇公主前往寧州籌銀,半年的打仗下來,國庫並不豐厚並不是一個藏著掖著的事情。
當然,楚荇大張旗鼓出城的目的並不是讓百姓讚揚。
她是要掩人耳目,改道前往邊關。
傍晚時分,公主府的一隊人在京城外面官道上的第一個驛站處停了下來,並沒有連夜趕路。
有驛站的人趕緊來接應她們進去。
沒人注意的是,在一炷香的時間後,驛站後面有兩個不起眼的人騎上了同樣不起眼的馬兒,很快消失在了另一條小道上。
此時此刻,縮在自家四姐姐懷裡的楚純鬆了口氣。
儘管宮學課上也有騎馬的教學,可夫子們顧忌她嬌貴的公主身子,並不會嚴格要求。
她會騎馬,可當她坐在四姐姐的馬上時,也意識到了四姐姐駕馭馬匹的技術實在高超,甚至都不是宮學課的夫子們能比的。
“四姐姐,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邊關?”楚純頂著風小聲問了句。
楚荇一手扯著韁繩,替懷裡的小姑娘緊了緊披風,這才道,“你若身子受的住,那我們大概半個月就能到。”
她自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且不說這些年練武練得身子強健,就算是嬌弱些,她也會有強大的意志力支撐。
但她不能不考慮楚純這個小丫頭。
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她還有猶豫過要不要由自己帶著楚純一同離開,還是自己先走,讓人再將這個小丫頭送過去。
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有一種直覺,必須要帶著楚純。
也許是楚純的欲言又止讓她有些不安。
也或許是她怕自己想到的事情有所偏頗。
“我身子能受得住。”楚純用力縮著身子,小臉滿是嚴肅,“四姐姐儘管快些就是了,咱們一定要在二哥哥之前趕到邊關。”
實際上,這馬兒不過騎了半個時辰而已,她的大腿處就已經磨得有些發燙了。
她心道若真到了邊關的話,大概自己的腿肚要磨爛吧。
楚純心裡這樣想著,又將身子往下趴了趴,試圖能緩解一些不適,但她漸漸升起一股更強烈的堅持,四姐姐都不怕,她更不能怕。
晚去一步,說不定邊關的人受的苦比她更多!
楚荇忍不住低頭看了懷裡的小姑娘一眼,只覺得心裡的猜測愈發有些沉重。
只希望她那個好二哥,別真如她所想,為了皇位做出一些坑害邊關百姓的事情來。
她心裡嘆了口氣。
原以為父皇還好好活著,爭皇位的事情要過幾年再說,沒想到現在就有人耐不住心思上趕著找死了。
除了偶爾給懷裡的小姑娘塞口吃的,其他的時間楚荇一直在往前趕。
很快就過去了一日半。
原本出門時小臉還算紅撲撲的楚純已經有些蒼白,猛地看上去像是個要即將破碎的娃娃,就連楚荇也沒忍心再趕路。
她的大腿同樣磨得生疼,可這點疼痛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兩人一馬在傍晚時停在了一處空地上。
楚荇十分利索地收拾了點東西,又尋了乾枝堆在一起點燃,她從揹著的包袱裡拿了些宋瓊枝塞的藥出來。
“待明晚咱們尋個合適的住處。”她不分由說地將楚純的褲腿掀開,皺著眉頭往磨得已然出血的腿上撒了些藥,“今晚不趕路,你好好休息休息。”
那藥再好也是帶了疼痛的,楚純一瞬間疼的眼淚差點要滾出來。
她用力咬著自己的衣袖,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待好不容易堅持著楚荇將藥撒完,她這才鬆了口氣,雖說還是疼的讓人難受,但總能稍微舒服些。
“我其實還能堅持的。”楚純小聲道,“別為了我耽誤路程。”
楚荇淡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很快,在她掀起自己的褲腿時,就見眼前楚純還想再說出口的話就戛然而止了。
楚純下意識地呀了一聲,整個身子往前趴了趴,臉上露了幾分心疼出來。
眼前四姐姐的腿上……比她看起來還要嚴重。
有些地方已經血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