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鼓點猶如敲擊在大腦裡,振聾發聵。
沿著海邊北上,左邊是山或灘塗,右邊是海水;有時候海浪拍擊在海邊崖壁上,錢勁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力量。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錢勁都要停留下來進行觀摩體會,用心感受海浪的洶湧澎湃。
一天,行進到一處巨大的崖壁面前,站在波濤上,錢勁看著巨大的波浪拍擊著堅挺的崖壁,彷彿崖壁都顫動了一樣;隨後水順著崖壁流淌下來,又彷彿在輕柔地撫摸著崖壁。猶如太極拳,該爆發的時候爆發,該輕柔的時候輕柔。
就這麼看著,就這麼領悟著。猛然,錢勁朝著崖壁擊去一掌,崖壁發出巨大的聲響,碎石嘩嘩落下;又以掌拂去,崖壁如同一層泥土,被掌風颳去表面一層。
再擊,再刮,效果不變。
控制發力,把拳風收攏集中,一直這樣練習;也不知道對著崖壁進行了多少次練習,最終只能將拳風縮小到直徑五尺的範圍,再也不能縮小。錢勁情知再繼續下去也是徒勞無益,便接著繼續北上。
一日,看到遠處有兩艘掛著藥膏旗的軍艦往自己方向駛來,距離自己估計有五百丈以上,錢勁照著第一艘的旗杆擊去,看著旗杆折斷。隨即照著船首擊去,連續三擊,船身出現一個條巨大的裂紋,隨後船慢慢地下沉。
看著效果不錯,又接著對後面那艘進行攻擊,不一會,另一艘船照樣緩緩下沉。
看到了日本軍艦,錢勁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到了哪個地方,該上去問一問陸地上面的情況,免得走出中國,走到蘇聯那邊去了,自己的主要目標還是東三省。
一步跨上陸地,筆直往內陸走去,不過也沒跨很大的步子,也沒用很快的速度,免得人家發現引起驚世駭俗。
走進一片蕭條的村莊,看到有一個老人正在費力地捅著門前樹上的葉子,錢勁筆直朝他走去。
“老人家,這裡是哪個省?”
“江蘇省。”老人家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您捅樹葉子幹什麼?”
“吃呢。”
“今年收成不好嗎?”
“不好。”
“去年沒有一點餘糧嗎?”
“哪裡有餘糧喲,去年的收成也不好。在韓地主家借了二百斤穀子做種糧,沒想到今年的收成更差,現在自己的三畝地也被韓地主抵債抵走了,就剩這棟屋子和門前這三棵樹了。這些樹葉還能吃一段時間,可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啊。”
“那你們這裡其他的人怎麼樣?”
“比我們家還要差一些呢。我們以前還有三畝地,豐年時,每年的糧食勉強能夠接上趟,可災年就不行了,需要到地主那裡借糧;沒想到去年一借,把自己的三畝地也給借沒了。”
“那些佃戶們呢?”
“他們就更慘咯,去年就有很多人被餓死了;大一些的女兒被賣進有錢人家做丫鬟,青壯年被買去服兵役。村子裡沒多少人咯,我們家也等著明年給地主當佃戶呢。”說罷,抄起襤褸的衣服下襬,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按照錢勁這次出來的想法,本來是不想再管這樣的事情,不過老人家既然對自己做了解答,等於是對自己有恩,那就必需進行回報。
錢勁直接找到韓地主家,要求他把地契退還給老人家,並另外再拿出一千斤稻穀給他。地主看著錢勁,對這名不速之客提出的要求顯然很謹慎,便小心翼翼地問錢勁是那家人的什麼人,錢勁說老人家對自己有恩。而對於其它問題概不回應。
地主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顯然被錢勁所激怒,不過看著錢勁有些高深莫測的樣子,並不敢發作出來;最後,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決定還是按錢勁的要求辦。
臨走時,錢勁照著他家的八仙桌桌面用五指插了一下,手指還沒接觸到桌面,桌面已經出現五個孔洞,錢勁留下一句話,“兵荒馬亂的,不要對鄉親們做得太過。”
韓地主看到桌上的五個孔洞,驚得半晌都沒說出話來,待反應過來時,大喊,“把老陳頭家的地契全部退還給他,另外再送一千斤穀子過去。不行,我要親自去一趟才行。”此後,韓地主對所有佃戶和小自耕農戶沒再那麼進行盤剝,那張桌子也成了他家行事的警示,那就是做事不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