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看到這一幕立刻追了出去,在候車大廳的外側正下著滂沱大雨,在炎炎夏季,對於這樣的山區來說,下雨是家常便飯的事兒了,他小時候對於山裡的大雨記憶尤深,但此時他追出去,沐浴在大雨當中。
落在他身上的卻不是熟悉的冰涼密集的感覺,如果再說確切一點,那就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他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像是一陣煙霧,又像是一個幽靈,並沒有踩在地上的真真切切感覺,沒有溫度,沒有呼吸。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漸漸意識到自己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置身在夢境當中,對此並未太在意,在拐過街角之後,他看到剛剛離開的撐著傘的紅西裝被那幾名小混混給堵在了巷子口,小地方來往的行人並不多。
加上陰沉的大雨天氣,重重的雨幕當中,除了他這個幽靈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僻靜的小巷子,地面上有密集的雨點,積起了不少小水窪,紅西裝撐著傘停下了腳步,他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楚臉。
“該付的我已經付過了,不知道諸位還有何貴幹?我的時間很緊,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吧。”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大難臨頭,而是依然以溫和的語氣說著,語氣雖然是溫和的,說明他是個謙虛有禮的人。
但聲音卻乾澀如同手指劃過乾枯的老樹皮一樣沙啞晦澀,又像是冰封的河面一樣冷冰冰的,正所謂冰泉冷澀大抵如此,這是透過了變聲說出的聲音,顯然他掩蓋了原來的音色,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出來。
“老闆,是這樣的,我們哥幾個手頭有點兒緊,想再跟老闆你借點錢花花,老闆你出手這麼闊綽大方,肯定會施以援手的吧?”領頭的男人王富手裡掂量著明晃晃的刀子,露出猙獰的笑容,不懷好意說著。
剛好這個時候天空中有閃電落下,傳來“轟隆隆”的雷鳴聲,雷光映照在刀身上,鋒利而又刺眼,其他幾個人則繞到了紅西裝的身後,一前一後將他堵得死死的,他們並沒有傘,大雨把他們淋得溼透了。
不過他們對此並不在意,畢竟只要把這個紅西裝解決,他們又將有大把的鈔票入賬,和那數著錢過的燈紅酒綠的逍遙日子比起來,就算淋點雨給弄感冒了,頂多再去打點點滴,著又算得上什麼呢?
“原來是見財起意嗎?奉勸閣下一句,做事情都要講究規矩,既然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見好就收,要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小心太過燙手了,接不住。”這個紅西裝的男人很快就弄明白了王富一夥人來意。
實際上當他在候車大廳內看到王富那貪婪的眼神的時候,就揣度得七七八八了,通常情況下遭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迅速的離開,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偏偏他卻慢吞吞的走著,彷彿就在等他們似的。
“少廢話,燙不燙手那也是咱們的事兒,乖乖的把所有錢都交出來,財不外露是古理,你自己揣著這麼多錢出來,這完全是你自找的,別怪哥幾個心狠!”他身後的李思呵斥了一句,將話說得更加的直白。
他們幾個在這種小地方本來就撈不到什麼油水,如今突然遇到這樣一頭肥羊,絕不可能就這樣放過的。
“所以說,只要我把錢都交出來,幾位就會放我離開嗎?”紅西裝嘆了口氣,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妥協了,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可是對方卻足足有五六個,而且個個都還帶著傢伙,人數上處在絕對劣勢上邊。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在這種情況下最明智的選擇當然是保全自己的小命,希望這幾個小混混只為求財,不為圖命,這樣好歹也算是花錢買個教訓,銘記今後在外邊走動絕對不能再輕易的顯露錢財。
“當然,我們幾個兄弟只是求財而已,跟老闆你借點錢花花,所以老闆就幫個忙吧。”王富露出森白的牙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殺機即便隔著重重雨幕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刀刃明晃晃的,雨點濺灑過去。
冰冷的雨點順著同樣冰冷的刀鋒滴落在地上,連地面積累的小水窪也倒映出了王富那兇狠的眼神,他話裡雖說是隻求財,但他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幹掉,這樣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就過來拿吧。”紅西裝將手伸進了上衣口袋當中,大雨“啪嗒”的落著。
王富無法隔著墨鏡和口罩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更看不到他的表情,其實如果仔細思考的話就會發現這個男人的舉止十分反常,現在可是大雨天,又不是豔陽天,好端端的怎麼會戴一副墨鏡?
可是這個時候王富滿腦子想的都是白花花的鈔票,哪裡還會在意這些細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