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直截了當的指出了假面的名字,後者明顯愣了愣,他的身子一震,他足足沉默了有十幾秒鐘的時間,而陸栩也不率先打破這陣沉默,依然保持著五米遠的距離審視著,空氣冷得彷彿要結冰一樣。
“你是怎麼知道的?”真名顧洪的假面緩緩摘下了假面,顯露出他原本的樣子來,假面下的是一張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臉,他的五官端正,眉宇間富有正氣,這是一張孔武有力的剛毅臉龐。
但就是這樣一個正氣凜然的男人,眼神中卻有著困惑和一股更加深沉的道不明的意味,他帶著複雜的眼神仔細審視著這個年紀和他差著整整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以他的閱歷來說出類拔萃的年輕人見過很多。
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年輕人隱忍到他這種程度,同時他也實在費解陸栩究竟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
“雖然有人做了手腳,抹去了當時的紀錄,但是我自然有我的途徑查到當初參與到縱火調查的參與者的名單,就算不能直接找到你的名字,我也能夠透過別的方式一步步抽絲剝繭的找到線索。”
“這並非是一個容易的過程,可是從事著這項職業,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完美犯罪這種說法,所以我找到你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原本我在更早的時間就會找上門來詢問你一些問題的。”
“但是當我發現你存在於長安號上的名單,並且當年那起事件的倖存者,有好幾個都在長安號上,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選擇登上長安號上以後再對此展開調查,你肯定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哪怕給我傳送郵件的那個傢伙把我引到了長安號上來,但顯然他並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這也就能夠說明你和另一個假面,也就是你口中的正牌假面,彼此之間是不存在聯絡的,這就讓我感到奇怪。”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有兩個假面,以為都是同一個人,可是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不對勁,用一個假面無法解釋很多事情,可聯想起過去了這麼多年,也許以前的假面已經死了,出現新一個假面也不一定呢?”
“這個思路不一定準確,可至少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考方向,然後我就將其定義為,上一個假面退休了,有新一個假面出現,接替他的位置,就相當於公司的某個職位一樣,有人退休,就有人頂上。”
“而在新一任假面工作的時候,上一任假面基於某種目的,又回到了他曾經的崗位上去,這還是在他的接任者不知情的情況下,那麼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很多困惑我的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實際上我也正是順著這個思路追蹤的時候,的確看到了兩個假面的出現,我也能判斷出新一任假面操縱著一切,而老一任假面也參與進來,至於我如何看出顧警官你就是老一任假面的這一點……”
陸栩自顧自的說著,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雖說現在他距離真相足夠的近,可是他很清楚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他是一個極其能忍,極其有耐心的人。
“就憑當年事件的參與者,除了你以外,至少長安號上的眾人,沒有一個還活著,我想這就能說明許多問題了,再者我仔細甄別了吳熊羆和宋森的案發現場,發現筆錄有篡改的跡象,用窮舉法來排除。”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顧警官你了,之後針對謝平的襲殺更加證明了這一點,除了殺人滅口的當事人以外,別的人沒有理由同時對吳熊羆、宋森、謝平三個人出手,你讓我想不懷疑你都難。”
陸栩將所有錯綜複雜的線索聯絡在一起,所有的矛頭都直接指向這名彼時在長安號上負責帶著杜學與趙茉莉兩名實習警員的老警官老顧,老顧不僅是殺死吳熊羆三人的嫌疑犯,更同假面存在著莫大的干係!
“是這樣嗎?說到底你也沒有實質性的線索證明我就是顧洪,罷了,已經到了這一步,隱瞞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錯,上一任假面是我,當年負責調查七星鎮縱火事件的人也是我。”老顧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的臉色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已經變得蒼白無比了,而他本人也氣息微弱,他用複雜的眼神看向陸栩,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六年前出警的那個夜晚,由於有著“假面”這一層的身份,他一直過著雙面人生。
表面上他是一個正義凜然的老警員,備受後輩尊敬,就比如這一期的實習警員裡,杜學和趙茉莉兩個人都對他十分尊敬,可暗地裡他卻又有著“假面”這一重身份,這直接導致他四十多歲還是老光棍一個。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種身份複雜的人,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