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麗婆婆說：“那日我也正奇怪，怎麼平日裡洗衣服的那條河流中忽然有一條烏魚，原是你是特意來尋我，我卻一直不知你就在我的身邊，我還日日尋你。”
河建川亦嘆道：“我日復一日陪在你的身邊，我知你尋我，可我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你一天天因執念無法自拔，我曾以烏魚之身提醒過你，可嘆你始終不留髮現。”
麗婆婆用帶著祈求的眼光看著河建川，“你……是否可以給我一點黃塵清水？”她怕河建川拒絕，又接著說：“我不需要太多，就一點點讓我回到我與我夫君和離那日就可以了，只要當日我那麼固執堅決要與他和離，他也不至於和離後日日灌黃湯出海丟了他與孩兒的性命。”說著她眼睛裡又開始默默流淚。
河建川聽到麗婆婆如是說，也沒說話。
花奴想幫麗婆婆勸一勸他的時候，青凰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看見自己姥姥這個眼神，默默把想要說的話吞了進去。
麗婆婆見河建川不說話，便從凳子起身，顫顫巍巍地跪在他面前說：“我求求你，看在我們相伴多年的份上，給我一點黃塵清水吧，不然我這輩子死都不得安生。”
河建川見她這般，把她扶了起來，說：“並不是我不願給你，實際上這幾十年來，我已給過你多回。”
麗婆婆有些木然，道：“你……何時給過我？”
河建川轉頭看向缸裡的水，幽幽說道：“世人皆說黃塵清水在我的盡頭才能尋到，可世人皆尋不到，你知道為什麼嗎？”他問了一句，看麗婆婆眼神中疑惑不解，繼續說，“世人皆以為找到我就必然找到黃塵清水，其實不然，黃塵清水是我的眼淚，說起來這幾千上萬年我都不曾流淚了。只是這些年我們日夜相伴，你把我當做親人一般養著，我自也對你有了一絲親人般的感情，看著你日復一日地想要回溯時光，時時與我回說舊事，我憐你孤身一人卻一直辛苦想要找到改變結局的方法，偶感傷心之際淚珠滾落水中，你是早已喝過多回……”
麗婆婆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之色，喃喃自語，“我……我喝了黃塵清水？我已經喝過黃塵清水？那為什麼結局還是這樣啊？為什麼啊？”
河建川不忍道：“黃塵清水能回到過去不假，可是每次回到過去的時候，並不能掌控事態的發展，回去之人亦不能帶著未來的記憶，那個時刻的你，仍然不會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所以……我，我是每次都做了同樣的選擇，才……”麗婆婆說不下去了。
河建川和花奴都有些不忍，青凰看見他們這樣只得說：“沒錯，就算你找到黃塵清水，回去千百次，最終能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倒淌河沒有辦法幫你改變結局。”
“就……沒有辦法了嗎？”麗婆婆還是有些不甘心。
河建川終於說道：“曾經有人回去做出過不同的選擇，但是還是不能改變事情最終的結局，而且回去做不同選擇的人出現的機率微乎其微，我有記憶以來，只出現過一例，雖則說那人做了與當初不同的選擇，可是事件的發展走向還是會慢慢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他的選擇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青凰接著他的話，“這個世間本來就沒有任何的後悔藥，所有人做了任何事也都要承受其相應的結果。而且自己是什麼人，自己自然清楚，難道給機會你回到當初，當初那個你便不是你了麼？”她實在有些沒好氣。
“我這一輩子一直在找的倒淌河，竟是如此，哈哈哈哈哈哈……”麗婆婆忽然笑出聲來，然後笑著笑著嘴邊流出了一滴鮮血，暈了過去。
花奴趕緊把她扶到內間休息，剛想拿出丹藥給她，青凰說：“我們的東西她一介凡人受不住的，別白費力氣了。”
花奴看著青凰說：“可您當初不是也給了姜夫人？”
“她那是個活死人，不算人。”青凰沒好氣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青凰看著河建川。
他說道：“當日裡被那花娘和修士算計成了一條烏魚，我本欲奮力一搏與他們一拍兩散，就此同歸於盡。可我想到還完成對阿帆的承諾，只得拼死逃走，可逃走後發現變成烏魚的我修為已大不如前，本源靈活，可不知為何丹田處卻是日漸空虛。”
青凰看著他道：“你知道那修士為何沒拿到黃塵清水便去了別處嗎？”
河建川誠懇地看著青凰，說：“求姥姥解惑。”
“那人在你身上下了咒術，不論你在何處，只要你活著，他便能透過咒術的聯絡盜取你的能力，你丹田處日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