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婦人這般說,青凰和花奴對視一眼,只能先用飯再說。
這頓飯也沒吃多少時間,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眾人都已經用完飯了。
書生在用過餐後,表現得十分自覺,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花奴則因為吃飽喝足,整個人都散發著滿足和愉悅的光彩。
等到書生將所有的碗筷都收拾乾淨並帶走之後,老婦人便對著廚房裡忙碌的書生喊了一聲,“你先把碗給洗了,我再帶著客人們到處轉轉。”
廚房裡傳來了書生答應聲回應後,老婦人這才轉過身來,對著青凰和花奴溫和地說道:“兩位請隨我來。”
青凰和花奴緊隨老婦人的步伐,走出了溫馨的屋子,來到了充滿生機的後院中。
老婦人徑直走到先前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土包前停了下來,然後突然轉身,態度恭敬地對著青凰跪了下去,“不知姥姥到來,招待不周請恕罪。”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你還招待我們吃了一頓飯,已經招待得很好了。”花奴見狀,立刻快步上前,看著青凰的眼色,趕緊把老婦人扶了起來。
老婦人感受到了青凰的顏色,便順著花奴的手起了身,先是對著青凰說道:“姥姥怎麼來到了泰和鎮?”
“這你不必管,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先說一說吧。”青凰並不想與其說太多,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老婦人似乎也明白青凰的態度,沒有再多問,而是先向他們介紹起自己:“我是一隻刺蝟精。”
她苦笑一聲,接著說道:“想必姥姥和上仙應該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我叫管娘,外面那個書生是我十六年前與夫君來泰和鎮的路上撿到的孩子,我們給他取名張生。那時正好趕上災年,我們聽說泰和鎮有歲星坐鎮,來到這裡的讀書人即使資質一般,也能取得好成績,所以我們就決定在這裡定居。”
“你倒是聰明。”青凰淡淡地評價道。
“有什麼辦法呢?做了人家的父母,自然要事事為他著想。既然這裡才氣和命氣都如此充沛,我得知後若不來,豈不是太愚蠢了。”管娘坦率地對青凰說道。
“姥姥,她說的倒是有些道理。”花奴剛吃了人家一頓好飯菜,心中對管娘多了幾分好感,不由自主地想要替她說上幾句,況且聽著覺得她說的話確實頗有道理。
但當青凰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後,花奴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閉上了嘴,乖乖地站到了一邊。
管娘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人間有句話說得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起初,我並不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深意,但透過這十幾年來養育張生的經歷,我深深地領悟到了其中的真諦。”
青凰微微挑眉,問道:“那麼,你所求之事,與你兒子張生有關?”
花奴一聽,不禁插話道:“現在歲星已經消失了,難道您是想讓姥姥幫助您的兒子張生實現心願,順利考上狀元嗎?”她想起管娘剛才提到的“計深遠”,便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這個可能。
管娘先是對著花奴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其實我來到泰和鎮的時候,這裡的命氣與才氣都散得差不多了,我兒雖然是吸收了一些,但也並不多,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全然是靠著他自己勤學苦讀。”
說完,她又看向了青凰,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堅定,接著道:“我所求的確與我兒有關,卻不是為了他的仕途。我也是做了母親才知道,兒子的平安幸福其實比一切都重要,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可是看那書生現在也沒什麼不好啊,他能夠專心讀書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你也可以在一旁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這還有什麼不滿足呢?”花奴有些疑惑地問道。
管娘又是搖了搖頭,無奈地嘆息道:“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我哪裡還敢有什麼不滿足,還會求到姥姥跟前來嗎?”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花奴還是不解地問。
管娘來到了土包跟前,蹲了下去,然後捉起了一把土包上的土,接著雙手把那一抔土遞到了青凰跟前。
“姥姥您請看。”
青凰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管娘手中的那一小撮土,然後緩緩將其放到鼻尖處,仔細地聞了聞。
只見她的眉頭微微一皺,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說道:“你居然把你夫君的屍體練成泥土放在此處。”
聽到這話,管孃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地回答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姥姥,您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