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地界,流雲谷。
這裡的山脈綿延不知幾千裡,中常有靈獸出沒。而人類修者也在此地開宗立派,此宗門因地取名就喚作流雲谷。
此時正值盛夏時分,有一位少年正慢慢行走於樹木蒼翠蔥綠的林莽之間,豆大的汗珠滲透了他的衣背。有些汗珠直接順著他蒼白的臉龐滴滴嗒嗒地往下落,洇溼了他前面的路。少年佝僂著瘦弱的脊背,用15歲單薄的肩膀,扛起一捆比他人的體積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柴草。
樹木青蔥的氣息不能掩蓋少年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汗水味道,他聽著自己沉悶而緩慢的腳步聲,在山谷中隱隱迴盪。少年又抹了一把臉,立即一股油膩膩的感覺從指間傳來,他已記不清上次洗澡是在什麼時候了!
汗水在少年的衣服上幹了溼,溼了幹。有道道細密的鹽漬凝結在他磨破的衣衫後襟上。
少年的腿艱難地行走於石板之上,那條慣於用力的右腿此時明顯有些拖沓。
少年名叫楊立,來自一個修仙小家族,因多年前父親殞命外界,沒有靈根的他在家族當中的處境隨後就一落千丈,經常被打罵。不得以,他才來流雲谷投身拜山。
可是讓楊立想不到的是,他來了之後,接受了一種叫做靈根測試的關卡測驗,當天就知道了結果:不合格。
他體內沒有靈氣,天生就不具備靈根。
之後便有同他一道前來投身修仙的年輕人,三三兩兩地背起自己的包袱,落寞地離開了此地。
楊立不想回去,在沒有修煉有成之前。
楊立找到流雲谷管事的,央求了一份雜役的事情來做。對外,流雲谷宣稱他們是外門備選弟子,也算是給像楊立這樣的人留了一絲面子。
留在流雲谷的備選弟子恐怕也有兩三百之數,他們都憋著一股勁兒,希望在今年的測試當中能夠順利透過。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樣的中期選徒,恐怕一百個人裡面能留下十人,就算是不錯的了。有的時候因為流雲谷內不缺人手,甚至百裡挑一的情況也出現過,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再有關係,再使銀子,甚至動用靈石,也根本起不了作用。
楊立甚至從他人口中聽說,他們這一屆中期選徒,能夠被最終選進門派的,恐怕是歷年來的最低,可能會出現百裡挑一的情況。他們中,能留下的恐怕只有寥寥的兩三位。
雜役的隊伍當中,有一個叫李甲的人,據說因為找到了特殊的關係,已經內定為人選之一,所以剩下的名額恐怕只有兩個,甚至只有一個了。楊立為了能夠入選,已經吃了一年的苦,他可不想再這樣以不清不楚的雜役身份留在流雲谷。
楊立他們這一幫備選弟子,有流雲谷指定的一外門弟子帶領著。
這個人也姓李,入門已經十餘年了,卻還僅僅處在淬體武修的二重天,與他一起入門的大多已經達到五六級的境界了。相比之下,全流雲谷沒有他敢瞧不起的人,因為他沒有相應的能力,當然除了備選弟子,一幫雜役之外。
所以他已經到了心灰意冷的境地,因此整個人的心境也扭曲了,來了之後,他除了壓榨搜刮備選弟子之外,便無所事事。這兩三百人的隊伍,但凡有些家底的都被他颳得一乾二淨了,就連來自窮鄉僻壤的窮小子,身上的幾塊地瓜乾兒,懷中的起塊野豬肉,也被他拿去充數了。
臨來時,母親給楊立的幾串銅錢,也被這個壞小子搜刮去了,但即便是這樣,這個姓李的頭連眼睛都不夾楊立一下。
這個姓李的頭在私底下被大家稱之為:扒李。叫著叫著慢慢地大家都把他的大號給忘記了,楊立當面不敢叫,但是私下裡也叫他扒李。
倒是那名叫做李甲的人,似乎很投扒李的緣,就在不久前的一段時間裡,他們甚至以都姓李為由頭結拜成兄弟,天天在一起花天酒地,勾肩搭背,給人一種成了莫逆之交的感覺。
就在昨天,楊立輪值到了打井水這個活計,因為一上午要打滿十大缸水,所以他顯得有些著急,便沒有注意到井沿上邊的青苔,一不留神踩了上去,瞬間便跌落在地上,因而崴到了自己的右腳,連打水的桶子都跌落進了井裡。這一幕恰好被從旁邊過的扒李看到了,剎那之間,他便怒火上湧,用手邊常年不離手的鞭子狠狠地抽在楊立的脊背上。
一邊打一邊罵著:“我叫你幹活不小心,打死你個雜役!”扒李越打越興奮,在那些同屆的師兄師弟的眼中,他就是廢柴一個,要不從這幫雜役的身上發洩發洩的話,他恐怕平日裡都會鬱悶死。
那些個師兄師弟可以瞧不起他,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