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懸了起來,他指著楊立結結巴巴道:“莫非?莫非你就是楊立那個細伢子?”老大爺雖然嘴中說著,眼睛裡卻閃爍著不相信的目光。
畢竟這麼多年了,雖然從這個不大的小山村裡走出去的少年不多,但已然回來的卻都是有著千萬般的變化。所以老人大膽如此揣測,卻也不為過。
楊立見隔壁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大爺終於認出了自己,激動地狠狠點了兩下頭,並順手在儲物袋中拿出一塊銀子拋了過去,足足有五兩的樣子,這對於小山村的村民來說,已經算是一大筆財富了。
楊立原本想丟擲一塊狗頭金給隔壁老大爺的,可一想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這才僅僅是丟擲去一塊銀子,之後還不忘了囑咐老大爺,千萬不要對旁人說是他給的銀子。
老大爺昏花的眼光看著手中燦燦的銀兩,眼角眉梢樂開了花。他將銀兩揣進懷中之後,仍忙不迭地不忘進屋裡去,快速倒了一碗開水出來,遞給楊立解渴,一面還慈祥地仰頭看著楊立英俊的面孔,慈愛地說道:“你個細伢子長高了,也長大了,長得比你阿媽都好看!”
並不口渴的楊立,接過那碗水一飲而盡。終於喝到家鄉的水了,楊立的眼眶又潮溼溼潤了起來。
就在大爺看楊立如此口渴,還要進屋去給楊立倒水,楊立連忙擺手阻止的當口,一聲女人淒厲的呼喊響起:“不要哇。”
彼時還在囑咐大爺不要倒水的楊立,忽覺腦後有劇風襲來。楊立微一側身,躲過了腦後致命一擊。卻才看到有一人,身形比自己矮了一頭,赤著黝黑的上半身,結實的肌肉在陽光底下鼓作一團一團。
待看清來人真實面目之後,楊立不覺心中一急,急聲呼喝道:“阿叔,是我啊!我是楊立細伢子啊!”
“你是哪個?”楊立看來人正是自家本族的堂叔。自打阿叔去後,他們家的大事小情都由這位照看著。此刻阿叔發字不清地說道,手中卻還緊緊地攥著鋤頭的把。
“我是你的大侄子楊立啊!”楊立一方面驚訝於阿叔面龐的蒼老,一方面更驚訝於阿叔見面不打招呼就打的怪異行為,趕忙大聲提醒道。
隨後,是楊立一家人喜極而泣的悲痛哭之聲傳來,隔壁老大爺也陪著抹去眼角流出的渾濁老淚,在一旁默默為他們高興。
楊立進屋之後,這才知道了原來自己出去這幾年來,自己一家人過得頗為不順,妹妹今年算來也不過堪堪五歲罷了,可因為自己家裡租了族長家裡的幾畝田地,由於連年的蝗蟲和旱災水患,家裡交不起租子,所以只能讓幼小的妹妹去族長家裡幫忙放牛,抵上一兩天的租子錢。
楊立聽說自己的小妹妹在族長家裡,受到的是非人的待遇,不僅缺衣少穿,而且從未吃過一餐飽飯,是以阿叔才前往理論,這不昨天阿叔也捱了一頓打。今天阿叔看到楊立矗立在自家的門前還以為是族長家的什麼貴公子又來尋釁滋事,是以才有了剛才茅草屋前的那一幕。
楊立聽聞此言之後,見慣了修者沙場廝殺殞命當場的少年,手上也已沾染了幾條人命的少年,不覺惡向膽邊生,氣往腦門撞。
楊立的一雙虎目已經充滿了血絲,在那裡凝聚的是:多年來身為底層修者的憤恨;多年來身為底層山民的憤恨;多年來被族長欺壓的憤恨。憤恨在他的眼眸當中灼灼燃燒。
“阿叔阿媽,楊立今日修行有成,也不會把些許租子的錢放在眼裡。我這就去把租田地的錢給還了,順便給您二老買一二十畝的肥沃土地,也好讓你們下半生有一個安穩的去處!”
依著楊立的本意,他本想將族長滿門滅殺,以洩這幾十年的仇恨,可不過他轉念為阿叔阿媽一想,自己如今修為大成,殺幾個凡人不過是舉手之間,可這樣一來,定然會為阿叔阿媽還有那個未謀面的小妹妹後半生的生存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所以他暗自穩定了一下身心,決議用錢來抹平人世間的不平等,用錢來斬斷一直牽扯在阿叔阿媽身後的貧苦。所以當楊立決意如此行事的時候,他給阿叔阿媽留下了一大塊金子之後,這才緩步離開了自己家裡的小茅屋。臨走之時,還不忘在儲物袋中拿出一塊妖獸的肉骨,留給家門口忠實的大黃狗。
這個小山村族長的高大房屋楊立是認識的,不用旁人指路,不去理會沿途鄉里鄉親疑惑而豔羨的目光,楊立徑直便來到了高大房屋的前面。
楊立在石頭圍成的大院子外頭,高聲大喊道,“族長在家嗎?我來看望您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