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翠芝笑得合不攏嘴,雖然她心裡並不相信兒子現在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但兒子有志氣、有孝心,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讓她欣慰了。
她一高興,直接就答應了白景洲的這個提議,“那你自個兒看著辦吧。需要我和你爹幫啥忙,你儘管提前跟我們打招呼。”
白景洲點點頭,“那我去一趟我五叔家。”
早些把自己的打算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應該就不會一意尋死了。
“我和你一起去。”白崇可不放心兒子黑燈瞎火的獨自出門,他放下藥箱,轉身和白景洲一起去了他那位五堂叔家。
他們去而復返,還沒離開的白氏族人都很詫異,但還不等他們詢問,白崇和白景洲就已經徑自去了老太太所在的那間屋子。
吳氏和她的三個孩子也在這裡,眼下天色已晚,靈棚那邊不會再有新的族人過來弔唁,來幫忙的白氏族人就勸吳氏去休息一陣兒,吳氏放心不下老太太,於是就帶著孩子來了老太太這邊。
“四奶奶、五嬸。”白景洲在門口停住腳步,略微提高音量,和屋子裡的這對婆媳打了個招呼。
老太太和吳氏紛紛扭頭看向門口,吳氏站起身,快步走過來幫他們打起門簾,“三哥、景洲,你們咋過來了?”
白景洲跟在白崇身後邁步進屋,“嬸子,我想讓景山、景林以後跟著我做事。”
他這話甫一出口,屋裡所有人,包括在這兒盯著老太太,不給她機會尋短見的族中婦人,就都齊刷刷朝他看了過來。
白景洲溫聲解釋,“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做重活兒的。”
“除了拔草、撿柴、挖野菜、打豬草、捉蟲子餵雞、掃院子這些常見的活兒,我還會讓他們幫忙採收、晾曬、炮製藥材。這些都是他們這個年紀就能做的,不會累壞他們。”
“當然,最開始我只會讓他們在田間地頭找些常見藥材,什麼時候他們有自保能力了,我才會帶他們進山。”
“要是他們活計幹得好,除了採藥、晾曬、炮製,我還可以教他們認字、算數、練武。”
眾人都聽傻了,孩子僱孩子幹活兒,這稀罕事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見。
負責看著老太太的其中一名婦人問白景洲,“你這、你不會是打算讓景山、景林以後都去你家吃飯吧?”
那可是兩個半大小子,讓他們長年累月的在自己家裡吃下去,白景洲就不怕他倆把自己家給吃窮了嗎?
白景洲微微搖頭,“我家不管飯,我打算直接給他們糧食或者銅板。”
眾人瞬間瞪圓了眼。婦人們下意識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白崇。
白崇擺手,“這都是景洲的主意,你們別看我,看他去。”
眾人於是又紛紛看向白景洲。
白景洲不慌不忙的回視眾人,“現在他們能做的事情有限,景山我打算一個月給他一百斤高粱或者豆麵,景林減半,一個月五十斤高粱或者豆麵。”
市面上的高粱米和豆麵基本維持在三到四文錢一斤,一百斤就是三四百文,眾人在心裡迅速算清楚這筆賬後,神情頓時都變得複雜起來。
那可是三四百文!誰家會月月花三四百文僱一個十歲的孩子做事?更別提白景洲還要教他們學本事。
要知道,就算是年紀在十七八到三十五六之間的壯勞力,他們出去給人家起早貪黑幹那些又累又髒,又要受氣捱罵的活計,人家一天也只會支付他們十五到十八文的辛苦錢。
甚至有那心黑的,等你給他幹完活兒了,他直接就讓家裡的下人長工把你打出去,連說好的一天十幾文都不帶付給你的。
這種事兒她們見得多了,現在兩相對比,她們自然就更加羨慕白景山、白景林兩兄弟的好運氣了。
“使不得,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吳氏也不是個心裡沒成算的,她朝著白崇和白景洲連連擺手,“景洲啊,嬸子知道你們一家都是大好人,可、可嬸子也不能昧著良心死命拖累你們啊。”
誰家掙錢都不容易,她把倆兒子打發過去,她家倒是得了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兒餅,一下子少了很多負擔,可白景洲一家卻是要月月都多出一大筆開銷了。
“嬸子,我又不是白給你們家糧食,”白景洲摸摸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堂弟的頭,“景山和景林可是要每天都去我家上工的。我和我爹孃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要儘可能地幫我家做好才行。”
頓了頓他又道:“我承認,我確實有拉一把你們一家的意思,但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會拉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