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
破曉時分,袁松越收到了莊昊第二道傳信。
薛雲卉卻是未至淶水,反而在保定落了腳,且並未往熟悉的劉俏姐弟家中去,反而去了一趟辛耘書院,莊昊離得遠瞧不清,只是看到她在院中的青藤架下坐了兩刻鐘,絮絮叨叨像是在說話,然後回了客棧。
莊昊挨多了板子,精明瞭許多,旁敲側擊地找客棧掌櫃打探了一下,曉得她僅住一宿,說是明兒一早便要走的。
袁松越思量著她的去向,又打發了二胖而去協助莊昊,自己恨不能也插了翅膀飛過去,只兩隻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才算放心。
這樣過了三日,他摸清了她的去向。
那是朝著太原的方向去的!
......
正月已入末尾,年節的喜慶一過,取而代之的事新年歲新氣象,正如滿京城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的一樁喜事——錦衣衛指揮使韓烺,要成親了!
今日上了朝。袁松越到了宮門前,便瞧見宮門前圍了不少文武大臣,說得是什麼聽不清,只是人人都朝中間一人拱手,像是道賀,他定睛一看,那個笑容滿面的,不是韓烺又是誰?
袁松越免得不心下不爽。
原本他奉旨成婚,婚事在即,只等薛雲滄和冷成兩人各自成了,便該他了,左不過兩個月的工夫。只是他算得好,可他的未婚妻卻突然逃了去,連句話都不給他留,若非是他多長了一雙眼睛盯住了他,現如今讓他去哪找?!
他本就悶得心慌了,可就在前日,韓烺突然廣發喜帖,道他定了二月二十二的好日子,再過一月就要成親了!
帖子送到他手裡的時候,韓烺還沒忘了讓人囑咐一句,“我們大人說了,就不等侯爺了。”
袁松越氣得仰倒。
韓烺難有不端著他那錦衣衛指揮使威風架子的時候,這下想討好的可都圍了上去。袁松越別開臉準備繞到一旁過去,他可沒心思給那韓烺捧場。
只是向前走了沒多遠,眼神一錯,正好瞧見韓烺轉過了臉來,似是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就快盛不下了。
“瑞平侯爺,好些日不見了!”他揚聲招呼。
袁松越自他瞧過來,便知這廝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被他這一喊,也只得轉了腳步。
“韓大人,這般冷的天,怎地在宮門口吹起風來了?”袁松越就是不朝他道喜。
韓烺但見他臭臉就知道他被自己壓了一頭,這是不爽著呢,倒也不怪他,只是笑嘻嘻道:“沒想到婚事定得急,趕在侯爺前頭了去。”
袁松越一眼都不想看他,皮笑肉不笑,“韓指揮使到底同我差著年歲,早一個月也好!”
韓烺沒想他竟然拿年歲壓他,不由地一噎,自己比他年長兩歲,婚事卻只早一月,也確實沒話說了!
只是這有什麼可說的,那是自己根本就不想成親!
韓烺這便要同他嘴上對付一番,當下也不同圍著的人應酬了,甩了袖子便追袁松越去,幾步就到了他身後。
袁松越正為自己鬆了口氣暗爽,聽他追來也不轉頭,只是他卻靠近了來,道:“侯爺可別高興得太早,不定今朝下了朝,侯爺的婚事便要再往後挪幾月了!”
腳步一頓,袁松越轉過臉來,“什麼意思?”
韓烺氣定神閒地站直了身子,手負身後,揚了腦袋,邁步從袁松越身側錯過,“山西突起疫病,侯爺沒聽說?”
......
山西起了疫病,合該後軍都督府的人去管,只是袁松越的穩重在皇上面前掛了號,兼之去歲剛辦了一場疫病的差事,中了疫病且好了,難能再染上。
韓烺算得八九不離十,皇上說起那山西疫病的事,目光便朝著袁松越身上掃過來了。回頭看看袁松越,剛想扔給他一個“看你如何”的囂張一笑,卻見他突然一步上前,“疫病不容小覷,臣下去歲患病已愈,願領此差!”
韓烺驚訝挑眉。後軍都督府的都督都還沒開口,他急得什麼?便是再忠直,也沒他這麼急赤白臉的呀!
況且,他不趕著娶親了?這親事不是他巴巴求來的麼?
韓烺一萬個想不明白,只看著袁松越的眼神,沒有半分勉強不說,還充滿了渴望。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也看到了他眼裡的渴望,只問了後軍都督府大都督兩句,便準了,後者還想袁松越道了謝。
奇了!
韓烺暗自稱奇,而袁松越卻心裡一塊大石落地,瞬間身心燃起百倍的力量。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