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越捂著茶杯暖了暖手,杯中茶水的熱傳來,他才想起去歲末的時候,自己瞧見那些隨軍的世家子裡抱著茶水暖手,受不得凍甚是嬌氣,不想今年自己竟也被人養出了這等習慣。
她說的好聽,這叫“君子善假於物也”。他知道她是在扶搖書院聽來的,也不管對或者不對,就拿出來用,袁松越念及此,覺得是得給她尋個西席了。
就如今日這等小宴,後宅裡的女子不用去衙門裡當差,小宴請大宴請便是女人們的差事,他沒指望她博古通今,只別被有心之人瞧出來就是了。
今日這顧家的小宴來的人確實不多,有他識得的,也有不識得的,不識得的多是些面嫩的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但看人家身形初成,言語或靦腆或俏皮,袁松越深覺自己看他們的時候,帶了些“慈愛”的眼神。
只是這麼一想,發現今兒來的人裡,除了顧家人和一兩個年長的顧家親戚,也就這幾個面嫩的小子了。袁松越琢磨了一番,覺得有些意思。
看樣呀,他也就是來作陪的!
也是,十六七歲是該成親的年紀了,別似他一般蹉跎到如今這個年月,好在要成度過一生的人沒丟,總是幸事......
又低頭飲了口茶,一抬頭,顧況兄弟二人竟聯袂來了。
若說這裡他同誰最熟,非這兄弟二人莫屬了——一個是白日裡衙門共事的,一個是黑夜裡道觀捉鬼的。
袁松越清咳了一下,顧況朝他眨巴眼,先把自家弟弟介紹了一番,然後念及袁松越對顧凝的興趣,將顧凝領到他跟前來,“侯爺,凝哥兒在這兒,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落了話音,顧凝奇怪地看袁松越,袁松越嗆了一下,去瞪顧況,顧況只是非常操心地同顧凝道:“連侯爺都關心你還俗成親的事了,你好好想想吧!”
顧凝看袁松越的眼神更奇怪了,袁松越恨不能捂了顧況的嘴,而顧況呢,自覺自己都安頓妥帖了,一甩袖子往一旁去了。
“咳!”袁松越有點尷尬,“顧道長,許久不見。”
他尷尬,顧凝卻不尷尬。顧凝實沒想到他竟然還從旁打探自己,自己幾回去敲他宅子的門他都不見,這會倒是說什麼“許久不見”了。
這也就罷了,方才兄長已是說了,請了他來是祖母看上他了,他竟還安然坐著,同那些一道前來相看的一起喝起茶來!
顧凝不理睬他的客套,悶聲悶氣道:“圓清她知不知道?!”
袁松越正想著顧況說得顧凝還俗一事,只聽顧凝這麼一問,心下冷笑,他顧凝還俗,穗穗有什麼好知道的?!
“不知道!”他沒什麼好氣。
這一句倒把顧凝惹到了,“不知道”他還理直氣壯?
顧凝從不覺得袁松越是那朝三暮四的人,今日這是怎麼了?圓清那般一心一意待他,他竟然瞞著圓清來相看?!
顧凝不可思議的眼神讓袁松越莫名其妙,然而顧凝也不再多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甩袖子便離去了。
袁松越愣了愣,顧況見著顧凝突然走了,回頭詢問地看向袁松越,只見袁松越一臉莫名其妙,還以為這孩子又犯倔了,趕緊去追。
追出了廳,顧凝倒是突然站直了去,“哥,那瑞平侯不是二妹妹的良人,祖母不相看也罷!”
“這話怎麼說?”顧況莫名其妙。
顧凝自是知道袁松越同薛雲卉的關係,只是這話不好說出口,那兩人確實沒有名分,他方才過來就是來看看袁松越是何意思,沒想到袁松越是那般態度,他沒了辦法,這才出聲提醒顧況。
“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喜歡他!”
顧況伸了手,貼到了顧凝的額頭上,“凝哥兒,沒燒呀?”
顧凝再不理他,轉頭走了。
他前腳剛走,便有丫鬟傳話,道是大長公主來了。顧況便也不再去管顧凝,應了祖母前來。
雲德大長公主到了廳前,輕聲問顧況,“可都來了?侯爺也來了?”
顧況道是,“都坐著飲茶呢,您就可勁兒瞧吧!”
雲德大長公主笑打了他一下,“嘴上沒句正經的,你以為祖母是買字畫呀!”
“嘿!這可比買字畫要緊多了!”顧況嘿嘿笑。
“算你還能分清輕重緩急!”雲德大長公主瞥了他一眼,往廳裡去了。
眾人沒想到大長公主竟親自來了,都起身迎接,雲德大長公主雲德偏疼小輩,免了他們的禮,上首坐了。
“國公爺今兒有事沒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