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樓宇高的浪頭,可終於還是拍到了顧凝的經書上。
顧凝呆滯良久,自袁松越來顧家坐宴到如今,這才兩日的工夫,難道這在他看來“荒誕”的親事,果真要成了麼?
若自家祖母真將旨意請下來,那便真的再無轉圜了!
顧凝扔下經書,跑去問顧二夫人,顧二夫人見他有意關心家中之事,甚是欣慰,同他道:“不用擔心,明兒你祖母必能進宮,回來的時候便都定下了,怕什麼?那秦氏同瑞平侯不和,京裡沒有不知道的,太后娘娘可看不得她亂來!再說你二妹妹這樣的身世品行樣貌,配那侯爺綽綽有餘!”
說著,見顧凝臉色有些不好,連忙拉了他的胳膊,“凝兒?你這是怎麼了?”
然顧凝卻急得滿頭汗,“這不行,娘!”
顧二夫人一頭霧水,“怎麼不行了?”
顧凝卻說不出來了,惱嘆一聲,匆匆道了聲別,徑直跑開了去。
去到瑞平侯府,去到袁松越的私宅,去到中軍都督府,顧凝把他知曉的袁松越可能的處身地尋了一邊,眼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可連袁松越的衣角都沒摸到。
他滿身是汗,抓著二胖把話說了,讓二胖務必把話傳給袁松越,說明日雲德大長公主就要進宮,讓他速速想來辦法。
傳過了話,顧凝突然不曉得自己該去往何處。
回家阻止嗎?可是他該怎麼阻止,將薛袁二人的事說出來?
這說不得。
為袁松越的婚事,他奔波一場,其實他哪裡是為了袁松越,他知道,他是為了圓清。
圓清在哪呢?涿州?
若是到了明日,這親事還是成了,圓清怎麼辦?可會傷心?
日頭更西了,從高高的城牆上落了下來,顧凝不知自己怎麼就晃晃蕩蕩地到了西直門前。城門還開著,從西直門出去,向北而行,就能到涿州。
顧凝忽然在這冬日裡西去的日頭中,感到了最後的光熱,他牽馬出城,點腳上馬,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