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走。北鎮撫司的詔獄是朝野皆知的地獄,獄中陰暗,幾步之間只有搖搖晃晃的火光映著地板,只是地板之上雖日日刷洗,可依舊讓人覺得漆黑一片,像是無數人的鮮血浸透石板裡間一般。
袁松越不是第一次來了,早在袁灼獲罪之時,袁松越便曾經來過此地。
今日倒也算是故地重遊。
袁鬆起被單獨關押了一間,袁松越到的時候,袁鬆起正呆滯地坐在石塊砌成的床前,袁松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錦衣衛沒給他上刑,只是手腳上了鎖鏈,也是齊全。
錦衣衛已是禮遇了,袁松越暗道,回頭是該給韓烺封個大紅包。
“大哥。”他喊了一聲。
袁鬆起恍惚地抬起頭來,看了他好幾眼,才道:“是你來了。”
“是我。”錦衣衛的校尉開啟了牢門,袁松越走了進去。
袁鬆起衝他搖頭,頭搖著,又垂了下去,“不是你,是不是?”
袁松越知他意思,道不是,“是誰,大哥心裡清楚麼?”
“清楚?我不清楚。”袁鬆起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又垂了回去,“我不過是想當個田舍翁而已。”
他聲音有些啞,原本已有些發福的身形,又突然消瘦了下去,面上的皮肉鬆弛,衣裳掛在身上。
袁松越突然有些歉意,他同秦家鬥法,無論拼個怎樣你死我活的局面,都同袁鬆起沒什麼干係,袁鬆起如今這樣,算不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不知該怎麼說,袁鬆起抬起頭朝他苦澀一笑,“你七歲來秦家時,我還挺喜歡你的。我那時想,總算有個人能替我頂一頂肩上的擔子了。可是我娘不喜歡你,外祖一家更是煩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