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平侯爺暫時落腳的這個小院不大,本來準備不久後搬到瑞平侯府的,可惜出了事,耽擱了。
這個袁府,人並不多,都是侯爺臉前得臉的,今日袁松越帶回來了一個灰頭土臉、男人打扮的女子,大家立馬都知道了。
這薛氏女,到底還是歸到侯府了。
高來家的是侯府僕從家眷裡,唯一和薛雲卉打過交道的,她這會見著侯爺把薛雲卉帶了回來,也不說怎麼安置,就把她晾在書房前的過道上,不由地找到了高來,同他問兩句。
“我說孩他爹,怎麼說她也是爺的妾,有文書的,就這麼著不像樣吧?要不我領兩個小丫鬟伺候伺候她,打扮乾淨了,爺說不定就喜歡了。好歹也是咱們頭一個女主子不是?”
高來家的見薛雲卉那副可憐樣,心有不忍,上回人家來,可是仙風道骨來著。再怎麼說,人家也是有法力的人,不能這麼對待。
可高來卻啐了她一口,“你可拉倒吧,還女主子?你今兒伺候了她,明兒爺就得拿冷眼伺候我!”
高來家的吃了一驚,“這她不是咱們如夫人嗎?爺費老勁弄來的,也就是現在生氣,過一夜不就好了”
高來連忙捏了她一把,“你可趕緊閉嘴,爺煩著她呢!還過一夜?哪有的事?我可聽說了,爺抓了她,本想讓她一路跟馬跑來的,還是華康那小子為著爺的名聲,才給她弄了個騾子!”
高來家的掩了嘴,“跑著來?還不把人累死了?爺這麼厭煩她呢?!”
“所以呀!我可跟你說啊,你可別往她臉前湊,也別跟旁人亂說話,只當沒瞧見她就完了,該誰管誰管!”
高來家的聽了,連忙點頭不迭。
她不去張羅,旁人更不敢出頭了。袁松越在書房忙活了一番,天都黑透了,才讓人往正房擺飯。
他出了書房的門,照例往回走,可一轉眼,竟在院裡的一棵樹下,瞧見一個打坐的人。
他眉頭挑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今日抓回來一個自以為是的逃妾的。
他轉了方向,悠悠走到薛雲卉身前,打量了她兩眼,瞧見她雖灰頭土臉,可面上倒是一派淡然,安安靜靜地低聲唸經。
哼,看樣還是在道觀學了點本事的,竟有這個定力,難怪比以前越發狡猾難纏了!
他也不同她說話,又走開了去,只是轉身吩咐華康,“給她找間屋子,她既要修行,還是苦點的好!”
說完,大步走開了。
華康犯了愁。
這種差事太難以把控其中的度了!
他本以為侯爺要把這薛氏女送走,誰知卻要在府裡給她安排地方,也不提送走的事了。
莊昊那小子素日最機靈,他說這苗頭不大對,現下侯爺是要她吃著苦頭的,可她留在府裡,要是哪一天,她突然討了侯爺歡心,翻身做了主子,那可怎麼辦?
華康嘴上說不可能,可心裡又懷疑自己沒莊昊那小子眼尖,萬一看走了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不好了。
他找上了高來家的,她在內宅管事,自己把這差事甩給了她正好。
然而高來家的,卻一口拒絕了他。
“康子,可不是嫂子不幫你,那女人,我我怕得緊,連二十年的耗子精都能抓,我可不敢靠近她!”
她說完一溜煙就跑了,華康這下真苦了臉了,天都黑成這樣了,總得讓人家吃飯睡覺不是?
他只好吩咐人,去收拾一間柴房出來。到時候侯爺問了,就說給她扔柴房去了,不過呢,他讓人把柴房收拾得乾淨些,也算賣那人一個好了。
他把薛雲卉安置好了,那邊侯爺的飯也用完了,輪到他們吃飯了,這給薛雲卉吃什麼喝什麼,又成了難題。
他心裡琢磨著,要不給她一飯一菜一湯?就比小廝們少一個菜而已,對囚犯而言,算是可以的了。
他親自去了灶房傳話,誰知莊昊那小子打侯爺那傳了話過來。
“華哥,爺說了,給她個窩頭,餓不死就行。”
華康一愣。
“爺真是這麼說的?爺還說什麼了?”
莊昊搖頭,“沒說什麼,就這一句。”
華康鬆了口氣,“你看,也就一個窩頭的待遇了。”
莊昊搖頭,“這還得往下瞧呢。”
華康想了想,“那你給她送去吧。”
莊昊連連擺手,“得罪人的事,我可不去!”
“就你小子滑頭!”華康說著,伸手就往莊昊頭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