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訊息傳遍了。
薛家大姑娘薛雲卉死了一夜,身上都涼透了,卻奇蹟般地活了過來。
死而復生了!
沒人知道箇中緣由,還道是大羅神仙保佑,一個田莊的人都跑過來看,個個臉上都是驚奇的笑,除了她,看著那個死死握住她手的薛家大哥,恨不能抬手抽他一個打耳光,甚至直接打死算了。
可惜不能。她連眨眼都疼得哆嗦,更不用提抽人了。
她就是活得太久了,二百多歲的時候,有神仙來點化過她,說過了二百歲,可以修行到八百年修為的時候一舉登仙,也可以憑藉這二百年修為轉世到剛剝離了魂魄的人身上。
她當時一門心思想著當個快活神仙,哪裡考慮過轉世成人這一遭了,後邊大仙說的什麼轉世的準則,她全不記得了。
如今,她被逼無奈走了這條路,渾身因異體排斥疼得哆嗦不說,神仙也不來點化她了,可真是前路迷茫。
這些,全是拜這個好哥哥所賜!
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薛雲滄,她覺得自己眼睛裡嗖嗖地放著冷箭,可薛雲滄渾然不覺,還握著她的手,勸起來。
“穗穗,你怎麼能如此想不開?你讓娘怎麼辦,爹怎麼辦,哥哥怎麼辦呀……”
她聽著心底冷笑,心想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她就想知道她怎麼辦!
她如何作想,薛雲滄當然不知道,還一改常態,絮絮叨叨。
“……你可一定要好起來,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哥哥就是把那樹砍上一百遍也沒用了!”
她差點跳了起來。
怎地?!砍一遍還不夠,還想砍一百遍呀?!
她心裡那個氣呀,在體內四處亂竄,可轉念一想,又怕這個好哥哥真砍了她的樹,防止他妹子再次上吊。
她疼得冷汗直冒,卻不得不開口說話了。可她沒用人嘴說過話,嘴一張,嘰裡咕嚕出來一堆讓人聽不懂的。
她訝然,不會要露餡了吧?
可好哥哥倒會給她找臺階下。
“穗穗你怎想說什麼?是不是嗓子疼得厲害?你看看,上吊多嚇人,萬萬不能如此了!我這就讓你人給你煮川貝水去,你別急!”
薛雲滄說著就要走,她怕他又要想起砍樹的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
“怎麼了,穗穗?”
她衝他搖頭。
薛雲滄又坐了回來,“沒事的,哥哥就是去吩咐一聲,你要是擔心,我把丫鬟叫進來吩咐也是一樣的。”
真是個毀天滅地的好哥哥,她恨恨地看著薛雲滄,見她把丫鬟叫了進來,吩咐過事,又聽那丫鬟道:“大少爺,那些人還拿著鋸和斧頭等著砍樹呢,讓奴婢問一句,還砍不砍了?若是不砍,他們也好各做各的活去……”
“砍,怎麼不砍?讓他們這就動作去!”
話音一落,她在床上真的躺不住了,忍著渾身劇痛翻了身,一邊扯著薛雲滄,一般喊出了聲:“別去!”
她都忘了驚奇自己竟能如此順利的開口說話,只慌不擇言又道,“那是神樹,不能砍!”
“神樹?”
薛雲滄挑了眉,丫鬟也瞪了眼。
這樣不好,萬一樹不用砍了,卻招來道士和尚之流怎麼辦?
她嚥了口吐沫,嗓子火啦啦得疼,腦子卻轉得飛快。
“我是說,我方才魂飛在了天上,要不是這個樹枝給我掛住了,我就被吹到陰曹地府去了!”
薛雲滄眉挑的更高了,丫鬟眼瞪得更大了。
她暗惱扯的太遠,嚇著這兩個凡人了,心裡一煩,嚷道:“反正不能砍!”
“好好好,你說不砍就不砍,哥哥都聽你的,你可不能再亂來了……”
薛雲滄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話,和昨夜也要砍他的人,根本不是一個人。
她聽了一耳朵的話,這才慢慢意識到,她在旁人眼裡,不再是一顆百年老樹了,而是這位薛小妹薛雲卉了……
她慢慢地安分了下來,隱約記起從前有個靈物轉世,疼了不到十日就消停了。可這一個月都過去了,為何她還痛苦不堪?看了一圈大夫,都說看不出來病,薛老爹還跑來問她,是不是裝的。
裝什麼?裝能裝出一腦門兒冷汗?
她最厭這便宜老爹,若不是他想著賣女求榮,能有後邊這些事?好在薛家大哥雖同她的樹不對付,卻對這個妹妹頂頂的好,帶著母親、妻子和才幾個月大的女兒住在了莊子上,日日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