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突然退出了賬號登入。
它說:“我不懂人類的複雜情感,為了攻略合夥人,還是你來吧。”
石大亨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他面對祁凌,如坐針氈,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他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隨口問說:“老廠長?”
祁凌說:“你來廠子比較晚,應該沒見過老廠長本人。我很佩服她老人家,七十多歲的高齡,辛辛苦苦地維持著這小攤子。她比我更會關心人,每一位工人的生日她都記得,所有人都很尊敬她。”
她突然偏過頭,不讓石大亨看見的目光。
“老廠長是個好人。從不計較得失,也沒跟人鬧紅過臉。她很愛笑,時常告訴我,她做夢都想見到廠子走向富強的那一天,最大的夢想就是在新聞聯播露一次臉,然後又告訴我那是開玩笑,只要大家都樂呵呵的就比什麼都重要了。”
石大亨猶豫:“她似乎對你很好。”
祁凌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說。
“老廠長很信任我,把我看成了親人。在臨走的那一天,我還記得,她說……”她氣息突然一斷,張張嘴,原本想說的話都變成了哽咽。
石大亨第一次看到了祁凌軟弱的一面。
祁凌眼睛泛紅,淚水打著轉,她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聲線顫抖:“她說……女兒,你一定要爭氣,帶著大家走下去……”
她低頭緩了好一會才緩解過來,已經擦乾了眼淚,她看向石大亨輕聲繼續說。
“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最信任我的人,曾經只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她滿懷遺憾地走了……她說什麼都不重要,其實我和她都是一樣的人,有股執念放不下,那就是女人的世界一定要強大。”
祁凌目光重新恢復堅定,淚光點點,笑意釋然:“我一定要自強自立,最好我自己。這不僅是我的理想,也是老廠長託付給我的遺願。”
“你,明白了嗎?”
石大亨默然,他意識到,祁凌身上揹負的,不是單純對成功的渴望,而是一種從老廠長繼承而來的堅韌意念。
她不是為了錢和地位,是為了某種更抽象的東西在努力。
這深深改寫了祁凌在石大亨腦海中的刻板形象。
石大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不過他發現,祁凌也根本不需要別人去安慰她。她已經恢復到了曾經的女強人模樣,沉著冷峻。
祁凌告訴石大亨:“朱棟是你找來的,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石大亨想了想,說:“不算多,雖然曾經是流氓,但他絕對是一個很積極向上的人。”
朱棟高達75的快樂值,可以稱得上【工人】中的佼佼者。多虧了神奇的快樂一號人偶和手握法電刺激法。
祁凌遲疑:“流氓?”
她沒有表露出鄙夷和嫌棄的態度,思索道:“等警察做筆錄的時候,他可能會吃一些虧。但我知道這件事不怨他,背後另有其人,是有人故意來找茬的。”
“找茬那傢伙的背景,和我有關係。”祁凌把她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石大亨:“是你岳父的人。”
石大亨這才想起,祁凌說她來到大鴨梨罐頭廠的最初原因,是八年前的離家出走。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稱呼:“啥岳父?”
“就是我爸!”祁凌沒好氣說道:“你未來老丈人!”
石大亨猛然打了個冷顫,心頭剛剛對祁凌生出的一丁點好感頓時消散全無。他心中狂呼:“亨哥,亨哥,您老人家快出來啊!遊戲難度太高了,我要扛不住了!”
“玩家‘亨哥’正在瓜雞。”
石大亨沒辦法了,他尬笑道:“那你岳父……啊不對,你親爹派人打傷了朱棟?”
祁凌嘆氣:“差不多。他是個很死板的人,一旦認準了目標,就不會放棄。幾天前,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我的手機號碼,打電話告訴我讓我回家,我沒答應,然後他威脅我說,如果不回去就讓廠子破產。”
“你親爹有些……心狠手辣。”
祁凌白了石大亨一眼:“雖然我同意你的看法,但你能不能有點對老丈人最起碼的尊重,口頭上的也行,心裡邊罵就無所謂了。”
就在石大亨找不到話茬的時候,她突然丟擲一顆深水炸彈。
“我把你的事告訴我爸了,他要親自折磨你,呸,是見見你。”
石大亨驚疑:“憑什麼!”
“總得有人親自遞話,我又不想看見他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