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故宮,耿寶昌堅持要兩人去家坐坐,家裡很簡樸,老人畢生積蓄都用來瓷器,最後又全部捐給故宮,兩袖清風,高風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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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不能白白受先生的恩惠,這是一個小物件,請收下!”
耿寶昌遞過來一個青花筆架,聞一鳴好奇接過,看完吃驚道:“這是空白期官窯?”
“沒想到先生對瓷器的造詣頗深!”耿寶昌笑著解釋道:“可惜前幾年把藏品都捐給博物館,手裡沒有剩下什麼能拿出手的玩意。這個算是撿漏而來,雖然價值不算名貴,可也代表一段歷史,有紀念價值。”
聞一鳴站起身,推辭道:“耿老客氣,筆架太珍貴,晚輩不敢……”
“先生請不要推辭!”耿寶昌正色道:“人活到我們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東西看不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相見便是有緣,收下吧。”
凌君生看聞一鳴還想推辭,插話道:“長者贈,不可辭,收下吧!”
聞一鳴只能收下,感謝耿老的饋贈,所謂空白期,又稱黑暗期,在景德鎮瓷器歷史中泛指明代正統、景泰、天順三代,也就是1436年到1464年這段時間。因為沒有發現其中任何三朝時期帶官窯年款的瓷器存世,所見瓷器都是民窯所產,因而稱作官窯空白期。
正統三年曾禁止民窯燒造和官窯器式樣相同的青花瓷器;正統十二年又有不準民窯私造黃、紫、紅、綠、青、藍、白地青花等瓷器的禁令。
景泰五年又減少饒州歲造瓷器三分之一的記載,天順元年曾派中官赴景德鎮督燒瓷器;天順三年又有將原定燒造13.3萬餘件的瓷器準減8萬的命令。
明代三朝實際上都有官窯出品,主因是皇室內部因帝位屢起衝突,所以景德鎮官窯生產的瓷器此時因而不便書寫年款,因此這三朝的瓷器在各博物館或私人裡常這劃歸宣德或成化朝。
直到景德鎮陶瓷研究所發現的一批明代正統官窯瓷器,並可看出與宣德、成化不同的風格。對於空白期瓷器的資料終究不多,主要特點為雲氣紋頗重,主題花紋往往用雲氣紋罩住,青花也比較灰暗。
十幾年前上拍紀錄,明正統青花纏枝寶相花蓮瓣紋大罐,成交105.8萬元。明正統青花纏枝蓮洞石牡丹蓮瓣紋雙獸耳盤口大罐,成交價230萬元。
耿寶昌感嘆道:“這是我去年旅遊途中無意覓得一件帶有紀年款的明代空白期瓷器,東西應該是正統八年,整體器形為凸起的五峰相連山叢式,中空,在山峰的一邊和筆架的後面各有一圓孔,可以裝水作水盂用。在筆架主峰後面書有正統捌年款。筆架的施釉肥厚,白中泛黃。”
今天跑一天,兩位老人已經勞累,告辭離開耿老家,兩人回到住所,聞一鳴剛想休息,突然又接到凌天成電話,約他見面。
“這是黃玄龍,翦淞閣閣主,文房清供第一人!”
聞一鳴好奇看著眼前貌不驚人的老者,五十出頭,慈眉善目,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翦淞閣主?
凌天成拉著聞一鳴,介紹道:“這是聞先生,香道大師,玄龍兄看上的寶貝就是他的。”
黃玄龍主動伸出手,熱情打招呼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聞先生居然是香道大師?令黃某佩服!”
聞一鳴客氣幾句,大家重新坐下,黃玄龍正好看見筆架,一問居然是耿寶昌所贈,大驚失色,對聞一鳴評價更高。
“果然是空白期官窯筆架,這種寶貝也只有耿老爺子才捨得送人,羨慕羨慕啊!”
凌天成看著黃玄龍痴迷的表情,暗自好笑,今天對方直接上門找自己,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天成手裡有乾隆御用文房八件套,還有紀曉嵐九十九方齋硯臺,這對終生追求文房四寶的黃玄龍來說,絕對是致命吸引力。
今天正巧聞一鳴又得到一件筆架,還是瓷器泰斗耿寶昌親手所贈,這對黃玄龍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翦淞閣,其實是清代乾隆末期著名書法家伊秉綬題寫的一塊匾額,令它的名聲大噪卻完全是得益於佳德2006年春拍中的一場文房專題拍賣,那也是國內首次舉辦文房類專場拍賣。
翦淞閣主人就是寶島家黃玄龍,三十多年來醉心於文房用品,耗資數億,按照開玩笑講,自從開始,家中就不再有存款,一有現錢就馬上把好東西買回來,如果要盤點他的資產,就得把一件件筆筒硯臺擺出來。
最讓廣大藏家津津樂道的還是一件紫檀筆筒,明代浮雕魚龍海獸紫檀筆筒,紫檀色重黝黑,高浮雕刻畫龍、獅、馬、虎、象、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