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撐不住了!”
鏡頭範圍內,陳賀咬牙切齒,僅用兩根手指支撐著自己。
x他身上穿著一身絲綢面料的練功服,樣式跟早晨打太極拳的老人家們穿的差不多,只是他這款式對襟的,配合束髮綸巾,倒是有幾分武人氣息。
鏡頭切向王德舜,老爺子道髻橫簪,此刻手捻道指法印,正在閉目養神,一派武學泰斗、先天高人的風範。
聽到陳賀的抱怨,他巍然不動,慢悠悠的說道:“徒弟,怕累,還練什麼功夫。”
“師父您誤會了。”陳賀眨著眼睛,胳膊似乎因為痠軟無力顫抖不已,“徒兒並不是累,而是困!”
“哼!荒謬!”王德舜一聲怒叱,只是雙眼還是沒有睜開,責問自個兒的徒弟:“如此高難度的動作,怎麼會困?”
……
“好,二位保持住,二號就位。”
坐在監視器後面的李穆見狀,吩咐另一臺攝像機開機,同時給陳賀遞了個眼神。
接到李穆的示意,陳賀也就不再刻意演疲累了,語氣裡帶著幾分埋怨:“這麼舒服的下午,一躺就是三個時辰能不困麼?您不也在睡覺嗎?”
二號攝像機的畫面裡,赤赤和王老爺子的造型讓人大跌眼鏡:一個用食指撐著牆面,另一個則是躺地擺出打坐的姿勢,倆人哪裡是在練功,根本就是躺在地板上睡覺!
後期經過鏡頭剪輯,前後會產生的反差會很強烈,這種冷不丁抖出來的包袱會更響;其實壓根不用等到後期製作,自打《絲男士》開拍以來,現場的工作人員都是全程憋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笑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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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切特寫!”
李穆連忙指揮攝像跑位,老爺子畢竟是古稀之人,就算是全程躺拍,長時間保持這麼個姿勢,身子骨熬得熬不住也很難說,所以還是儘快搞定收工的好。
“為師閉著眼睛並不是在睡覺,是在接大地之氣,吸萬物之精華!”
被徒弟當面戳破,老爺子絲毫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音調更加悠長飄渺:“練武的最高境界,並不是拳腳,而是內心。練武,先要練心吶!”
“原來師父高深莫測,我還誤會他在睡覺,可笑……”
這時候的陳賀沒有臺詞,而是一段內心獨白,可是他用自己豐富的面部表情,生動的詮釋了這段os,尤其是最後那個自嘲的微笑,配合輕微搖頭的動作,細節方面、或者說是對人物的揣摩,李穆覺得是可以給他打90分的,不怕他驕傲。
“呵呼”
王德舜在鏡頭挪到陳賀臉上的時候,已經換成了側臥的姿勢,並且氣息悠長地打起了呼嚕。
“誒?”陳賀扭過臉,正好瞧見王德舜的睡姿,不由得愣在原地。
“好!”
李穆幾乎是在同時打了板,但他沒有順勢進行排程,而是第一時間跑過去把王德舜攙了起來,老爺子這把年紀,萬一出個什麼好歹,那可就該他抓瞎了。
王德舜被他扶著在太師椅上坐下,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道:“導演,你用不著這樣,我這身子骨硬朗著呢!”
“知道您硬朗,這不是怕那萬一麼。”李穆拉過一個馬紮,坐在他邊上說道。
“嗨!老胳膊老腿兒的,哪那麼金貴?”王德舜不以為意的笑道。
李穆嘿嘿一笑:“別介!您可是咱們這兒的國寶,磕著碰著我都心疼。”
王德舜擺了擺手,和藹可親地說道:“尊老是傳統美德不假,可我既然在這兒,那就是劇組的一員,大家都是演戲的,沒必要搞特殊化。”
興許是人老話多的緣故,別看老爺子平時不太言語,一開腔就有是一串兒連珠炮,可人家說的句句在理,不單是李穆,劇組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聽到這番言論無一不是深以為然、肅然起敬。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由於認知有限,民眾將影視圈、將演員這個行業給神秘化、甚至妖魔化了,大多數人都抱著異樣的態度去看待他們;殊不知,其實演員也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職業,只不過做的是不太普通的工作罷了,三百六十行,無非都是謀生的手段。
民眾沒必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同時呢,演員自身也沒理由自認為高人一等,歸根結底演員也是混口飯吃,只不過捧著的飯碗比較特殊罷了。
“得,您說的對,這倒顯得我矯情了。”李穆咂摸過來味兒,摸著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