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萬丈海淵。
荒島上一片嘈雜,陳淵剛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島上所有海鳥,就全部聚集在昆鋒龐大的屍體旁,啄食著他身上的血肉。
被剝了皮的鯤魚很是醜陋,裸露在外的血肉焦黑難聞,散發出一陣陣糊味。
但其中蘊含著磅礴的妖力,是這些海鳥從未品嚐過的珍饈美味,更是開啟靈智,成為妖獸的靈丹妙藥。
有幾十只海鳥已經飽腹,無法再吞下哪怕一絲血肉,振翅高飛,迅捷有力,在天空中盤旋往來,混身散發出淡淡的妖氣,眼珠不停轉動,多了幾分靈性。
再報餐幾頓,它們就能變成妖獸,而且由於吞噬了鯤魚血肉,連血脈都會變得精純許多。
但這種美妙的進化被人強行打斷了,三道遁光從天邊飛來,眨眼間就到了荒島上空,現出三道雄壯的身影,為首之人,正是昆同。
他虎目含煞,看到地上昆鋒那醜陋不堪的屍體,吼道:“是誰!是誰殺了鋒兒!”
他仰天長嘯,聲傳百里,宛如悶雷滾滾,所有海鳥全部被震死,密密麻麻落了一地。
方圓百里的海面上,浮出無數海魚、海獸、妖獸的屍體,無窮無盡,將海面染成了黑色。
海風驟然停歇,大海光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就像是被一隻手掌硬生生撫平了。
妖王一怒,伏屍百萬。
過了許久,昆同才停了下來,他身邊一位雄壯大漢輕嘆一聲:“賢弟節哀順變,定然是蛟龍一族下的手,敖方領著赤蛟一脈的妖王把咱們堵住,再派人埋伏在萬丈海淵之旁,昆鋒賢侄才不幸遇難。”
他也是鯤魚一族的妖王,名為昆松,一頭黑髮披散在肩,相貌粗獷。
“不可能!敖悔都不是鋒兒的對手,就憑赤蛟一脈剩下的那幾個小輩?殺死鋒兒的,肯定另有其人!”昆同低吼道。
“不管兇手是誰,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先帶上昆鋒賢侄的屍體,離開此地再說。”另一名雄壯大漢的目光越過荒島,看向東邊的海面,目中閃過一絲懼意。
他名為昆琅,頭戴束冠,將一頭黑髮束起,一身黑色勁裝,不似妖王,反倒像是人族凡間武功高強的武者。
而在昆琅所注視的那處海面之下,正是萬丈海淵。
昆同發洩了一通,此時也稍稍冷靜下來,落下遁光,抬手貼在昆鋒的屍身上,手掌泛起漆黑光芒,昆鋒龐大的屍體光芒一閃,化作人形。
昆同看著昆鋒傷痕累累的身軀,面色悲涼,絲毫不顧及昆鋒身上模糊的血肉,抱住他的屍體,沿著來路往回飛去。
另外兩人緊隨其後,三人遁速極快,很快便離開了荒島。
飛遁之時,昆琅看著昆鋒屍體,眉頭緊皺:“何人能把昆鋒賢侄傷成這般模樣?”
“我還是覺得,是赤蛟一脈所為,那敖方派人將我們半路截住,就想對昆鋒賢侄下殺手,若不是我們三個聯手抵擋,他已經得手了。”昆松堅持己見。
昆琅搖了搖頭:“昆同賢弟適才所言有理,赤蛟一脈的那幾個小輩,加起來也不是昆鋒賢侄的對手,下手之人應該另有其人。”
昆松反問:“那你說還能有誰?萬妖海除了赤蛟一脈,還有誰敢對我鯤魚一族之人下手,還是倍受族中看重的昆鋒賢侄?”
“我要去天機門,請天機子出手卜算,到底是誰殺了鋒兒!”昆同緊緊抱著昆鋒的屍體,也不收入芥子環中,一字一句地說道。
昆琅勸道:“賢弟切勿衝動,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天機門怎會為我妖族卜算?”
昆松附和道:“是啊,天機子是大修士,等閒難得一見,賢弟復仇心切,我們都能理解,但想要請動天機子出手,難度太大。”
昆同冷冷道:“若是我獨自前去,當然是自討苦吃,但族長與天機子有舊,等他遊歷歸來,我就請他出面,定能請動天機子出手。”
昆琅眉頭一皺:“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但請天機子出手卜算,可是要許多供奉,賢弟可想好了?”
昆同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為鋒兒報仇,就算搭上全部身家,也在所不惜!”
昆松道:“供奉不能讓賢弟一個人出,昆鋒血脈之精純,萬年難遇,乃是族中欽定的下任族長,應當由族中拿出供奉,請天機子卜算兇手。”
昆琅也點了點頭:“此言有理,昆同賢弟,待回到北冥島,你便向族中提出此事,我二人都會支援你,族長對昆鋒賢侄也甚是喜愛,待他回來,想必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