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山脈,鶴玉峰。
在浩然宗的山門中,千丈高峰比比皆是,巍然聳立,氣勢磅礴。
這些千丈雄峰並非天然生成,而是浩然宗先輩堆土搬山,慢慢形成。
供奉歷代祖師,掌門所居的浩然峰,是崇德山脈中惟一一座三千丈的高峰,從山腰往上,常年籠罩在濃濃的靈霧之中。
煉氣修士只敢在山腰之下行走,否則只要吸入一口靈霧,立時就會爆體而亡。
鶴玉峰自然不及浩然峰,但也是一座千丈雄峰,距離浩然峰僅有四十餘里,山巔籠罩著稀薄的靈霧,靈氣之濃郁,堪比大型靈脈。
從山巔往下,則是一處處靈藥園,培植著大量三百年以上的珍稀靈草。
浩然宗先輩搬山造峰的初衷,並不是為了讓山門多麼宏偉,而是要開闢更多的靈藥園,充分利用巨型靈脈的靈氣,培育更多靈草。
唯有如此,才能供應門中上萬修士修煉,同時對外出售,換取所需的修煉資源。
這一日,一道遁光從山腰升起,穿過靈霧,落在山巔,現出晏同春的身影。
他的師父顧長老突破元嬰中期瓶頸後,就在鶴玉峰上開闢了洞府。
他也得以將洞府遷至鶴玉峰山腰,享受到了比以往更加濃郁的靈氣。
鶴玉峰的山頂頗為陡峭,顧長老的洞府開闢在一處三丈高的山壁上。
山壁之上就是峰頂,兩扇石門緊閉,幾根虯結青藤攀附其上,門前兩棵蒼松挺立,兩隻松鼠在枝幹上嬉戲打鬧。
晏同春來到石門之前,站在蒼松之下,垂手而立,靜靜等待。
三十年來,他一直在洞府中閉關苦修,沒有外出一步,耐心打磨真元,去蕪存菁,日積月累之下,真元日益精純渾厚,隱隱觸及到了假嬰的境界。
他今年只有三百多歲,壽元還很充沛,有充足的時間衝擊元嬰。
但他的目標並不是結成元嬰,而是和自己的師父一樣,突破中期瓶頸,甚至衝擊大修士,接掌浩然宗宗主之位。
浩然宗的每一個真傳弟子,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均是不到一百二十年,就結成金丹的天才,得到宗門傾力培養。
晏同春乃是天靈根修士,自小便是天之驕子,尚未築基,便被顧長老收為親傳弟子。
他一路順風順水,不到一百年,就結成金丹,勢如破竹,進境神速。
他從未遭遇過任何挫折,不僅修為進境極快,對儒道經籍也是見解深刻,一身浩然正氣充沛凝實。
又得師父賜下法寶,實力傲視同門,在宗門大比中,順利成為真傳弟子。
但也正是在這次宗門大比中,他第一次敗給了張武山。
張武山只是地靈根修士,天賦比他要差,但比他早入門二十年,在一百一十六歲時,才堪堪結成金丹。
浩然宗中匯聚了整個仁州的天才,天靈根修士就有十幾名,晏同春在其中也是佼佼者。
他目空一切,從未將任何同門放在眼中,何況是差點就失去真傳弟子的資格的張武山。
但就是這樣一個天賦不甚出眾的修士,卻在一番鏖戰之後,將他擊敗了。
那是晏同春第一次在鬥法中失敗,張武山又是青柳居士的弟子,而顧長老與青柳居士素有嫌隙,他的敗落,讓顧長老削了不少臉面。
接下來三年,顧長老對晏同春一直冷臉相對,晏同春極為愧疚,也因此記恨上了張武山。
從那之後,他刻苦修煉,修為提升的速度不減半分,一心想要把張武山壓在身下。
從兩人同時成為真傳弟子開始,已經過去了近兩百年。
他和張武山的修為都提升到了結丹後期,但張武山先一步比他邁入了假嬰境界,為結嬰做準備。
而在這兩百年之中,晏同春數次找張武山的麻煩,卻都無功而返。
不過他心存顧慮,並沒有再直接與張武山斗法,只是在宗門任務的競爭上,遜色了一些,雖然頗為丟臉,但並未損傷顧長老的名聲。
他對張武山的恨意越來越深,三十多年前,張武山又在范陽拍賣會上,當眾削了他的臉面,更是讓他深恨不已。
正因如此,在石屏山人的結嬰賀宴上,晏同春遇到了那個在拍賣會上與他競價的陳淵,還與張武山有舊,當即動了殺心。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此人竟是一個體修,徒手接下青銅劍,還能御使那極為詭異的白色火焰,灼燒神魂,逼得他動用師父賜下的石符,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