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
金落衡不重禮數,讓他隨意而為,但他卻不敢有半分逾越,處處謹守禮節,和今天的李青山相比,何其相似。
陳淵微笑道:“你爹孃和阿姊可好?”
李青山拱手道:“有勞師父掛念,弟子爹孃一切都好,只是年歲又大了許多,生出了不少白髮,精神也差了一些,阿姊倒是還未有老態,與六年前一般無二。”
陳淵微微點頭,感慨道:“生老病死,凡人在所難免,雖服下了丹藥,也只能延緩一二。”
李青山的神情有些落寞,低頭看著身下的山石,喃喃道:“師父所言極是,弟子在山中修煉,只有過年時才回家一趟,與爹孃阿姊團聚。”
“六年之前還好,但自從師父閉關之後,爹孃也到了古稀之年,每見一次,都要老上幾分,而弟子卻還是青年模樣。”
“初時,弟子心中很不是滋味,直到後來才慢慢想開,仙凡殊途,難以違背。”
“弟子需閉關修煉、進山獵妖,難以在爹孃膝前盡孝,所能做的,也只有過年時與爹孃團聚一番,多奉上金銀,以盡孝道。”
“可惜爹孃想要讓弟子承續香火,但弟子並未遇到佳侶,也不想娶一個凡人女子,經歷生離死別之痛,只能做個不孝子了……”
陳淵安慰道:“道侶之事不急,你還年少,修仙界如此廣大,日後待你外出遊歷,不定就會碰到心儀的女修,承續李家香火。”
“承師父吉言,到時弟子就請師父證婚。”李青山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他眨了眨眼,大著膽子問道:“師父什麼時候為弟子找一個師孃?”
陳淵笑罵道:“你這頑劣弟子,竟敢取笑為師。”李青山知道陳淵並未生氣,滿臉憨笑。
陳淵目光微抬,看向天邊,淡淡道:“為師並無道侶,以後或許會有,尚未可知。”
“道侶之事,不可強求,全看緣法,你不是凡人,既已踏上修仙之路,需以長生為念。”
“香火傳承,乃是凡人生老病死之下,不得已的寄託。”
“你切不可因爹孃一席話,便以此為執念,否則心境出現破綻,引來外魔,便是萬劫不復。”
“弟子明白,絕不會因道侶之事,擾亂道心。”李青山肅然應下。
陳淵收回目光,微笑道:“今日為師出關,只是調節心境,不日就要再次閉關。”
“這六年來,你獨自修行,想來積攢了不少疑難關隘,可盡數說來,為師一一為你解答。”
李青山面露興奮之色,當即將心中縈繞許久的問題和盤托出,陳淵依次為他解答,還藉此引申開來,指導他接下來的修煉。
這一番指點,便過去了三天三夜。
日升月落,星辰起伏,細雨紛紛,山風呼嘯。
兩人盤坐在這山巔之上,不為外物所擾,不為天象所驚,直至第四天早上,朝陽初升,紅霞滿天,陳淵方才停下。
李青山修為越來越高,所遇到的修煉疑難也越來越艱深,陳淵又講得細緻,不知不覺間,就是三天過去。
李青山深深一拜:“多謝師父解惑,弟子收穫極大,築基中期的瓶頸似乎鬆動了許多,回去之後,便閉關修煉,衝擊瓶頸!”
陳淵笑道:“為師此番給你講道,也隱有所悟,今日就要閉關。”
“你切記,劍修需一往無前,衝擊瓶頸之時,萬萬不可退縮,即便受傷,也不過是修養數載,絕不可令劍心蒙塵。”
“是,弟子謹記!”李青山再次拜下,然後起身離開山頂,飛往自己洞府。
陳淵也站起身來,舉步來到山崖邊緣,俯瞰著朝陽照耀下的群山,只覺心中一片開闊,再無半分枯寂之感。
他微微一笑,一步邁出懸崖,往下落去,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直至洞府門前,驟然停住。
石門徐徐敞開,陳淵邁步走入洞府,來到修煉室中,盤膝坐下。
他從芥子環中拿出那個千年靈木製成的木盒,盒蓋敞開,露出裡面的漆黑妖丹。
陳淵端詳著妖丹,手中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枚玉佩,靈光閃爍,雕刻著一對纏頸鴛鴦。
他輕輕摩挲著玉佩,目光柔和,過了一會,才將玉佩收入芥子環中。
他神情肅然,雙目微闔,真元從丹田中奔湧而出,按照《真靈九轉》功法中記載的特殊路線,徐徐運轉起來。
木盒之中的妖丹緩緩飛起,懸在陳淵身前。
忽然,陳淵睜開雙眼,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