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吃過乾糧之後,佇立在山頂之上,凝望著遠處的山脈,感受著拂過面龐的寒風,靜靜等待。
漸漸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月亮升起,繁星閃爍。
陳淵身形不動,又等了兩個時辰,直到月上中天,才伸手入懷,拿出玉珏。
玉珏在星光照耀下,散發出淡淡青光,漫天星辰閃耀,匯聚成一束星光,從天穹垂下。
陳淵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微閉雙目。
二十息之後,星光消散,陳淵收起玉珏,拿出一瓶從山洞中得來的丹藥,服下一顆。
一股暖意瀰漫至四肢百骸,腹中的飢餓之感慢慢消散。
陳淵握了握雙手,猛地揮出一拳,破風之聲大起。
轟!
感受著明顯大了一分的力氣,陳淵滿意地點了點頭。
之前兩天趕路的時候,他每晚都會拿出玉珏,嘗試星光灌體,但玉珏都沒有任何反應。
今天,玉珏終於散發出了青光,距離陳淵上一次星光灌體,正好過去了三十六個時辰。
這應該就是陳淵突破至內勁之後,星光灌體的規律了。
陳淵心情大好,練了兩遍刀法,然後收拾好得來的金銀兵器,離開黑風寨。
魏無定只給了他七天時間,他已經用去了三天,還要去樂平縣走一趟,時間緊迫,不能在這裡耽擱。
……
兩天之後,陳淵馬不停蹄,走出赤莽山脈,回到陳家村。
他趁著夜色,悄悄回到家中,見到陳鐵柱和陳李氏。
兩人沒想到陳淵還能回來,都是驚喜異常。
陳淵留下五十兩銀子,叮囑他們切不可露白,又把兩柄百鍊神兵埋在院中,悄然離開。
第二天,陳淵回到樂平縣,拜見孫掌櫃。
孫掌櫃的態度極為冷淡,顯然對他選擇跟隨魏無定去郡城極為不滿。
但陳淵裝傻充愣,一副憨直模樣,反倒讓他不好發作。
從孫府出來後,陳淵來到城東,看望老儒生。
老儒生見到陳淵,非常高興,但陳淵卻是頗為擔憂。
半月不見,老儒生又蒼老了許多,身形枯槁,如風中殘燭一般,給人一種油盡燈枯之感。
陳淵當即請來一個郎中,給老儒生看病。
老儒生卻是不以為意,笑道:
“咳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必如此麻煩,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郎中看過之後,面露難色,說老儒生只是感染風寒。
但在離去之前,他悄悄告訴陳淵,老儒生精神枯竭,血氣不足,可能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陳淵和郎中說好,付給他五十兩銀子,讓他每隔七天,來給老儒生診治開藥。
他回到屋中時,老儒生問道:
“郎中怎麼說的,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陳淵一怔,隨即笑道:
“先生何出此言?”
老儒生捋須一笑,道:
“我活了這麼多年,雖說沒能進學,但世間形形色色,所見頗多,郎中一開口,我就看出了端倪,如何能瞞過我?”
陳淵輕嘆一聲,不再隱瞞:
“郎中說了,先生血氣不足,精神枯竭,若是不及時醫治,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老儒生動作一頓,喃喃道:
“熬不過這個冬天……那豈不是隻有兩月可活?”
陳淵寬慰道:
“我已叮囑郎中,每隔七天,為先生煎藥施針,先生好好休養,定能藥到病除……”
老儒生輕捋鬍鬚,苦笑道:
“你有心了,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如何能夠逆天而行?只是我本以為早已看淡生死,結果臨到頭來,還是……罷罷罷,哪怕活上百年,也不過一抔黃土而已,又有什麼分別?”
陳淵默然,老儒生苦笑數聲,又道:
“只有大戶人家才請得起郎中上門,診金不菲吧?”
陳淵說道:
“先生不必擔心,診金我還能負擔得起。”
老儒生搖搖頭,正色道:
“診金於你,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對我卻是救命之恩,還請受我一禮。”
說著,他抬手就要向陳淵行禮。
陳淵急忙伸手扶住他,道:
“先生教我識文斷字,授書傳經,有傳道解惑之恩,我若是受先生大禮,豈不是不尊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