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在床邊坐下,端起床頭的土陶碗,遞給陳淵。
陳淵抬手想要接過來,少女卻是搖了搖頭:“你沒有力氣,還是我餵你吧。”
“那就勞煩姑娘了。”陳淵放下雙手,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還從未被人這麼服侍過。
少女見陳淵甚是知禮,眼睛裡那一絲淡淡的懼意也消失不見,把土陶碗遞到陳淵嘴邊。
陳淵低下頭,輕輕抿了兩口水,也看到了自己此刻的面容。
看著水中那好似殭屍一般的慘白色面孔,陳淵終於恍然,為何少女眼中會露出一絲懼意。
他見過太多容貌奇特的修士,還有猙獰可怖的妖獸兇獸,這般模樣在他眼中極為尋常。
但在這個清秀單純的少女眼中,肯定與妖魔鬼怪無異。
而面對這幅面孔的陳淵,少女明明心有懼意,卻沒有半分厭惡,讓陳淵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感激。
他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容:“多謝姑娘,在下昏迷之前,記得是落……是倒在了山林之中,可是姑娘救了在下?”
少女把土陶碗放在一旁,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是爹和阿弟從山裡把你揹回來的。”
陳淵點了點頭,又道:“敢問姑娘芳名?”
少女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沒有大名,爹孃給我取了個小名,叫青蘭,你先等著,我就去叫爹和娘過來。”
她雙頰莫名浮現一層緋紅,轉身走出屋去,腳步有些急。
過了一會兒,一道粗厚的聲音傳了進來:“那個怪人醒了?”
青蘭的聲音隨後響起:“爹,他不是怪人,他可知禮了,就是……就是……”
“都傷成那樣了還不死,怎麼不是怪人?”
嘩啦。
竹簾被掀開,一行人魚貫而入,來到陳淵床前。
為首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身材幹瘦,滿臉風霜,一身麻布短衣,一雙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虯結。他身後跟著青蘭,以及一個身材高瘦的少年,濃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正好奇地打量著陳淵。
最後則是一箇中年女子,圍著一個圍裙,雙手上還殘留著水跡,在圍裙上輕輕擦拭,關切地看著陳淵。
陳淵左手一撐土床,忍著劇痛,想要從床上下來。
青蘭想要上來攙扶,卻被中年男子抬手攔住,親自上前,扶住陳淵的雙臂,道:“你的傷還沒好,坐著說話吧。”
陳淵也不強行起身,順勢坐了下去,拱手一禮:“多謝閣下出手相救,在下有禮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見陳淵說話文縐縐的,語氣裡透出一絲尊敬:“您是讀書人?”
陳淵道:“讀過幾年書。”
中年男子的態度更加尊敬:“我叫李大龍,您叫我大龍就行。”
陳淵搖了搖頭:“聽青蘭所說,在下是被閣下與令郎所救,豈可直呼姓名,李大叔,多謝了。”
中年男子李大龍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如菊花一般:“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陳淵。”
李大龍點了點頭:“原來是陳公子,您為何變成了……變成了這幅模樣。”
陳淵笑了笑:“陳某進山遊玩,不巧與隨從失散,被一種毒蛇咬中,中了劇毒,但所幸及時服下解毒丹藥,現下已無大礙,只需休養幾天,便可痊癒。”
李大龍鬆了一口氣,那濃眉大眼的少年好奇道:“什麼蛇這麼厲害?你還記得那蛇的樣子嗎?”
李大龍皺眉道:“鐵柱,不得無禮!”
陳淵擺了擺手:“無妨,這位便是令郎?”
李大龍道:“犬子李鐵柱……還不拜見陳公子!”
少年李鐵柱好奇地打量著陳淵,也學著他的樣子,不倫不類地抱拳行了一禮:“陳公子。”
陳淵笑了笑:“不必多禮,若不是兩位出手相救,我已被山中野獸啃食殆盡……我昏迷了多少天?”
李大龍道:“已經有五天了,我也不知道公子犯了什麼病,又請不起郎中,只能讓青蘭胡亂熬些從山裡採來的草藥,給公子喝下去,謝天謝地,公子終於醒過來了。”
陳淵微微頷首,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一陣劇痛襲來,又劇烈咳嗽了兩聲。
李大龍連忙說道:“公子還是先歇息吧。”
他扶著陳淵躺下,青蘭也上來幫忙,低聲問道:“你餓不餓?”
陳淵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