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山林之中,參天古木挺拔而立,枝葉如傘蓋般密密層層,遮蔽了大半天空。
林間甚是幽暗,陽光透過枝葉之間的細微縫隙,灑在褐色的泥土上,光影交錯,斑駁陸離。
空氣清新而又溼潤,混雜著泥土與樹葉腐爛後特有的芬芳,以及遠處野花的幽香。
灌木輕輕晃動,一個人忽然從灌木叢後走出,沿著一條隱沒在草叢中的小路,行走在密林之中。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身材幹瘦,滿臉風霜之色,皺紋密佈,看上去約有四五十歲年紀,右手提著一杆鐵矛。
他背上負著一張弓,腰間插著一壺竹箭,一雙眼睛在林中四處梭巡,警惕異常。
中年男子身後跟著一個少年,面容稚嫩,濃眉大眼,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年紀,比中年男子要高不少,但也極瘦,右手緊緊攥著一杆竹槍。
少年與中年男子一樣,背上負著一把弓,腰間插著一壺竹箭,但弓要稍小一些,同樣警惕地看著四周,不時回頭掃一眼身後。
這兩人均身穿粗布麻衣,腳下是一雙草鞋,簡陋卻又結實,鞋底很厚,即便踩在堅硬的石子上,也不會有硌腳的感覺。
忽然,中年男子快走兩步,來到一株大樹之前,低下頭,仔細端詳著樹幹表面,還伸手摸了一下。
少年發現了中年男子的異狀,目光也落在這棵樹上,其粗糙的褐色表皮,似乎有些許脫落。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什麼,興奮地說道:“爹,這樹上有山豬蹭過!”
他的聲音很低,沒有打擾山林的靜謐,卻剛好能被中年男子聽到。
中年男子笑了笑,以同樣低的聲音回道:“這頭山豬還沒走遠,把它宰了,好好吃上一頓肉,再給你換一把鐵矛!”
他拔腳往前走去,穿梭在濃密的灌木和草叢中,腳步輕盈,比先前要快上倍許,卻沒有弄出半點響動。
少年跟在中年男子身後,略有些吃力,右手竹槍攥得更緊了,低聲道:“爹,我用竹槍就行,先給阿姊置辦點嫁妝吧,快些找個媒婆,在外村說個好人家,讓阿姊嫁過去。”
中年男子身形一頓,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腳步又快了幾分。
又走出數十丈,中年男子又停下腳步,撥開一處草叢,露出一坨還在散發著熱氣的糞便。
他毫不嫌棄地用手捻起一點,放在眼前看了看,又放在少年眼前:“鐵柱,你看看。”
少年睜大了眼睛,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頭山豬……是公的?”
中年男子笑了笑,額頭上的皺紋縮成一團:“對,這是一頭山豬王,你阿姊的嫁妝有著落了,你手裡這根竹槍,也能換成鐵傢伙!”
少年眼睛瞪得更大了,漲紅著臉道:“爹,那咱們快追吧,不能讓它跑了!”
“不著急,山豬王連老虎也不怕,走得不快,咱們肯定能追上。”中年男子笑了笑,把手上的糞便抹在一旁的樹上。
他直起身來,四下一看,折斷一根寬大的草莖,用手一擠,滲出些許汁液,把手上殘留的糞便擦得乾乾淨淨。
“鐵柱,你記住了,打獵的時候,絕不能在身上留下一點兒氣味,不然就會驚跑了獵物。”中年男子把草莖扔在地上,叮囑道。
少年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記住了,爹。”
山路難行,兩人又花了大半個時辰,走出兩裡地,終於追上了那頭山豬王。
少年看到這頭猛獸,臉色當即就變了,使勁嚥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左手悄然搭上竹槍。
一頭龐然大物悠閒地走在山林之中,它混身長滿了黑色的鬃毛,約有半人高下,至少有幾百斤重,一對長長的獠牙從唇邊突出,陽光透過枝葉照在上面,反射出凜凜寒光。
它四隻粗壯的蹄子踏在地上,在茂密的草叢中生生趟出了一條路,一條短粗的尾巴悠閒地甩著,不時低頭啃兩口嫩草。
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緊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鐵柱,不怕,它再厲害,也只是頭畜生,沒有腦子。”
少年輕輕點了點頭,緊握住竹槍的雙手鬆了一些。
這是他第三次跟隨中年男子進山打獵,還是第一次遇到山豬王這等山林霸主,心中極為緊張。
中年男子閉目感受了一下,此刻林間吹著極輕微的風,近乎於無,輕撫在中年男子臉上,汗毛微微顫動,兩人正好位於上風向。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