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鮮血和撕碎的黑色布條凍在一起,像是一個先在大牢中遭受嚴刑拷打,又被丟到隆冬野外度過三天三夜的死囚,悽慘無比。
他顫顫巍巍地接過丹藥,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便化為一股清氣,落入腹中,沿著經脈散入四肢百骸。
陳淵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體內的陰寒之力迅速消散,低頭一看,身上白霜化去,傷口不再流血,有一些細小的傷口,甚至已經開始結痂癒合。
他抹去臉上白霜化去後殘留的水漬,感激道:
“謝仙師賜丹!”
黑衫青年笑道:
“與這三株寒冰草相比,這顆清靈丹算不了什麼,但精血上的虧空,我卻是無能為力,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恢復。”
說著,他一撫黃色錦囊,手中憑空出現一卷帛書,遞給陳淵,道:
“你為我取來靈草,我也不會食言,這一部《赤焰訣》,足夠你修煉到築基期了。”
陳淵雙手接過帛書,眼神牢牢釘在上面,深吸一口氣,道:
“謝仙師賜下功法!”
黑衫青年淡淡道:
“我再贈你一言,修仙之路,乃逆天而行,絕爭一線,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與己爭。你靈根雖差,但若道心堅定,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好自為之。”
說罷,他身形一晃,掠出數丈,來到崖邊,點著崖壁上的石頭,飄然而去。
陳淵望著黑衫青年逐漸變小的背影,深深一禮,良久之後,才挺直腰板。
看著手中的帛書,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陳淵大笑數聲,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佝僂著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到一處大石前,靠著石頭,慢慢坐了下來。
清靈丹的藥力消散一空,陳淵只覺身體被掏空一般,虛弱無力,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應該就是仙師所說的精血損耗了……
陳淵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緩緩閉上雙眼,陷入沉睡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陳淵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從地上一躍而起,警惕地看向四周。
但緊接著,他踉蹌兩步,差點栽倒在地。
他的身體依舊非常虛弱,只是稍稍好轉了一點,還是不能做太大的動作。
陳淵用手撐住石頭,四下一掃。
山谷內漆黑一片,只有極淡的月光與星光灑下,草木搖曳,蟲鳴陣陣,靜謐祥和。
他鬆了口氣,重新靠著石頭,坐了下來。
按照仙師所說,這個山谷是那頭妖虎的領地,應該沒有別的猛獸敢靠近,他的處境還算安全。
但一天不補充損耗的精血,他就一天無法擺脫這種虛弱無力的感覺。
陳淵握了握拳,力氣依舊,但完全發揮不出來。
他再一運轉六陽功,發現體內真氣只與煉髓武者相當,而且極為滯澀。
肉身與真氣都以精血為根基,精血受損,肉身真氣自然也沒法維持原狀。
而就連黑衫青年,也無法彌補損耗的精血,陳淵只能等精血自行恢復,非一朝一夕之功。
陳淵仰天長嘆一聲,心情複雜。
他並不怪黑衫青年,實力不如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不敢拒絕黑衫青年的吩咐。
真要碰上兇殘暴虐的修仙者,驅使陳淵摘下靈草,再把他殺了,他也毫無辦法。
黑衫青年遵守承諾,給他一部修仙功法,還有一顆恢復傷勢的丹藥,已是仁至義盡。
只是體內精血難以恢復,如何才能修仙?
他倒是不擔心爹孃、兄長和小妹,在他回去之前,或是確定他的死訊之前,伏虎幫必定不敢動他們分毫。
但九死一生求來的修仙功法,卻無法修煉,陳淵不免心中焦慮,難以自抑。
他看著天上的繁星銀河,細細月牙,面色變幻,思緒急轉。
忽然,陳淵眼前一亮,從胸口掏出了貼身放好的粗布袋。
玉珏是他最後的希望,若是連星光灌體都沒有作用,他只能耐心等上幾年,待精血恢復後,再修仙法。
陳淵扶著大石,吃力起身,拿出玉珏。
玉珏散發出青光,漫天星辰齊齊閃耀一下,匯聚成一束淡淡白光,從天而降,落在陳淵頭頂。
熟悉的清涼酥麻之感湧現,陳淵微閉雙目,享受著難得的片刻舒適。
二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