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問道:
“那溫化中是否可靠?莫要中了三江幫的請君入甕之計。”
候彥笑道:
“陳堂主放心,羅幫主早就派人查清了溫化中的底細,他是興州人,屢試不第,一年多以前,才來到玉州,加入三江幫,絕不會給三江幫陪葬。”
“而且他若真有異心,又豈會把三江幫船隊的訊息如實相告?這可是近十萬兩銀子的財貨,讓三江幫損失慘重,不得不舉幫逃出郡城,如果這麼做只是為了取信本幫,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陳淵卻是還不放心,問道:
“若是施榮領著永平江水師,反戈一擊,該如何應對?”
候彥有些不耐煩了,但陳淵化勁的境界擺在那裡,他只能耐心解釋道:
“陳堂主勿憂,施榮看似威風凜凜,在永平江上橫行霸道,但永平江水師的軍餉用度,全靠州府衙門調撥。而幫主與嚴知州交情深厚,施榮絕不會為了三江幫,得罪嚴知州。”
陳淵聞言,眉頭舒展,站起身來,道:
“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
候堂主疑惑道:
“陳堂主這是去哪?”
陳淵笑道:
“我既已做出承諾,豈能食言,我這就去熊耳島,助幫主一臂之力,掃平三江幫!”
說罷,他朝候彥一拱手,轉身往外走去。
候彥一愣,差點捻斷一莖鬍鬚,隨後才反應過來,暗罵道:
“年紀輕輕,竟如此小心,真是個小狐狸!”
……
陳淵走出崇信坊後,施展輕身術,不到一刻鐘,便翻出郡城,往永平江邊而去。
若不是從候彥嘴裡得知內情,放下顧慮,他絕不會去熊耳島。
雖然他已是煉氣四層的修為,但並不是不死之身。
永平江水師的戰艦上,裝有巨型床弩,若是捱上幾十發巨箭,他也會橫死當場。
永平江水師不會動手,陳淵心中疑慮盡去,不管三江幫有什麼手段,他也不懼。
……
永平江乃是齊國第二大江,長約一萬八千里,玉州段寬約十里,浩蕩無邊。
一處半荒廢的碼頭上,一艘龐大的貨船從岸邊出發,周圍五艘水師戰艦相隨,緩緩而行,往江心駛去。
甲板上江風凜冽,羅振武極目遠眺,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熊耳島,目光沉凝。
在他身旁,一名白衣文士長衫飄飄,腰間配著一個黑色錦囊,夾在兩名大漢之中,面色淡然,目光悠遠。
戚堂主站在另一側,同樣遠眺著前方的熊耳島,神情略顯焦急。
羅振武轉過頭來,對白衣文士笑了笑,道:
“等我與溫先生同時出現在黃修智面前,不知他會是何種表情。”
白衣文士溫化中淡淡一笑,道:
“黃修智不自量力,螳臂當車,幫主神兵天降,他自然是肝膽俱裂,涕淚橫流。”
羅振武笑道:
“溫先生好計策,把黃修智玩弄於股掌之間,此番若能掃滅三江幫,全賴溫先生之智。”
溫化中淡淡道:
“幫主過譽了,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幫主乃是江湖豪傑,威壓玉州,溫某傾慕幫主神威,方才棄暗投明,願做馬前卒,為幫主一統玉州江湖。”
羅振武面上笑容更盛,道:
“溫先生智計百出,我豈能暴殄天物,事成之後,我另有重用。江上風大,還請溫先生入艙內休息,等上島之後,再勞煩溫先生出面說降。”
“溫某告退。”
溫化中略一拱手,轉身走入艙內,兩名大漢寸步不離,緊緊跟隨。
羅振武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戚堂主湊過來,低聲道:
“幫主,這溫化中言語雖然恭敬,神態卻頗倨傲,不可輕信啊。”
羅振武神情冷峻,道:
“此人身上有些蹊蹺,但他不會武功,就算有異心,也翻不出浪來。真正需要小心的,還是施榮。你傳令下去,務必小心行事,不可聚在一處,時時保持通風,防備迷魂香,上島之時,提前散出哨探,不可莽撞,以免落入陷阱。”
“是!”
戚堂主肅然應下,轉身離去。
羅振武遙望著遠處的熊耳島,左手緊緊握住刀鞘,指節發白,青筋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