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了,那我們先走吧?”費文瑄走回來。
“嗯。”
出了餐廳,別枝就接過自己的袋子,拎在身旁。
費文瑄東拉西扯了幾句後,自以為不經意地將話題拋到了庚野身上:“今天中午遇上的你那個朋友,你是怎麼認識的?”
別枝原本就有點走神,聞言稍抬眸:“偶然,”她一頓,淡聲反問,“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和他不像是同一種人。”
“師兄只和一種人交朋友麼。”
“啊?”費文瑄被問得尷尬,隨即笑著掩飾,“倒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是他給我的
感覺太……”
他停頓,有意無意地去看別枝的反應。
結論是沒反應。
費文瑄壓下了心頭那種危機感,試探著說:“你覺得,他手上那個牙印,真是自己咬的?”
別枝沒回答,安靜地回眸仰臉看他。
不知怎麼,在女孩那澄淨通透的眼眸裡,費文瑄覺著自己有些小心思無處遁藏的感覺。
他只能乾笑著往下繼續說:“還是你不夠了解男人,抽根菸怎麼可能抽半個小時,我猜中間肯定發生什麼了。”
“哦。”別枝輕頷首,轉回去。
見別枝還是沒反應,費文瑄稍鬆了口氣。
看來確實是普通朋友。
也對,都沒認識幾天,就算那人長得再好看,別枝肯定不是會被男色所惑的性格。
這麼一想,費文瑄徹底放心下來,連語氣用詞也沒那麼注意了:“長得帥確實是天生優勢,連抽根菸的工夫,大概都能跟什麼陌生人來場豔遇。”
費文瑄並未注意,自己這話裡透著隱隱的酸意和妒忌:“別枝,我們和他們這種洗車店的小工都不算一個世界的人,你想象不到他們那種人下班以後的私生活會有多混亂,以後還是儘量和他保持距離,不然老師也會為你擔心的。”
“師兄。”
大概是念在最後一點同門之情的份上,別枝一直等到費文瑄把話說完,才開口。
費文瑄回頭:“嗯?”
“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讓你誤會了。”
別枝仰眸,一字一句地平靜出口:“你和我並不是男女朋友。”
費文瑄臉上笑意一僵:“我不是……”
“何況,即便是男女朋友關係的人,”別枝打斷,“也沒有資格對另一方的正常交友和人際關係指手畫腳,更不該在毫無瞭解基礎的情況下,對別人的朋友妄加評判。”
費文瑄有些慌了神,要去拉別枝的手:“別枝,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
“你看。”
別枝不疾不徐地後退了一步,同時揚手,避開了費文瑄的拉扯,她淡漠抬眸。
“你又越界了。”
費文瑄停住,臉色難看。
“基於師兄在國外對我的關照,我一直對師兄很是尊重,但你並沒有尊重我的尊重。”
別枝平靜地說:“方才午餐前,我想要和師兄說清楚,可惜被打斷了,那我就現在說明。”
費文瑄似乎預料到什麼,變了臉色:“等等,別枝,你先聽我解釋。”
“從認識以來,我對師兄沒有過任何超出同門之情外的情緒,”別枝漠然繼續,“我自忖,也沒有接受過師兄任何超出同門之情外的幫助。而對師兄給予的幫助,我也都及時還了人情——既然這一點依然不能讓師兄看清我盡力維持的界限,那我想,以後我們還是不必有任何私人接觸了。”
別枝退後一步,朝愣住了的費文瑄點頭:“不勞煩師兄送我,我自己打車回去。”
說完,沒有再給費文瑄任何開口的機會,別枝拎著自己的包和提袋,轉身走向了一樓的賣場出口。
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計程車,別枝才空出精力。
她有些疲倦地合上眼。
消防通道里發生的一幕幕,像是在黑暗的房間裡擱著的一臺老式放映機,伴著咔噠咔噠的聲響,在別枝腦海內光影交替。放映機前的光柱裡塵囂湧動,一張張定格的畫面迴圈不停。
她的心緒也一樣,跟著時而燦爛,時而晦暗難明。
明明她最清楚,他和她不會有結局。
許久後,將紛亂的心緒暫時壓下,別枝拿出手機,點進了那個在這一週內點進去無數次,卻始終一語未發的聊天框。
然後她一字一字在框裡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