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想什麼呢?於雪涵伸手在她眼前晃。
“沒什麼,別枝回神,聲音輕澀帶著嘲弄,“你說得對,他確實是狗。拴不住、養不熟、野性難馴的那種。
於雪涵靠回去:“就是嘛。還記得百日誓師大會不?
別枝微頓了下。
“那學期全校都以為他轉性了,他們班主任呲個大牙,天天唸叨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有人說他是鬼上身了呢——結果怎麼著,還不是在百日誓師大會上憋了個大的!
於雪涵不由
地笑起來。
“不過還得是庚野,地方電視臺的鏡頭就架主席臺旁邊呢,要不是他,我們淋死也不敢啊……”
“……”
跟著於雪涵的聲音,別枝的思緒像飄回了那場淅瀝瀝的涼雨裡。
——
宣德私立中的百日誓師大會開在二月底。
所謂春寒料峭,也不過就是那天的天氣了。說好了春雨貴如油,可偏偏那天老天爺“賞臉”得很,濛濛細雨從高三生們進了操場不久就開始下,下過了一場場代表演講,又下過了學生代表領頭的誓師宣詞,直到副校長壓軸演講,還是沒停。
那天地方電視臺來了不少人,扛著數不過來的攝像頭,繞著主席臺上下圍了一圈。
學校為了上鏡美觀,通知高三各班班主任,讓學生們必須統一穿著校服。
宣德私立中的校服是那種襯衫款,男生下身是長褲,女生是過膝裙。
比起二月底的天氣,有些單薄,尚還能捱。
但一場近一個半小時的細雨澆下來,襯衫黏在身上,涼冰冰的雨絲挾著刀片似的冷意,直往人骨頭裡鑽。
主席臺倒是有個寬敞的頂棚,學校領導們一滴也沒淋著,抑揚頓挫地輪流發言。
底下學生們怨氣沖天。
偏偏電視臺長短鏡頭四處杵著,只在換人發言時,一片稀稀拉拉有氣無力的掌聲中,在不同區域性響起一小片“怎麼又來”“還有完沒完啊”的連聲抱怨。
但也都等不到高,就被各班的班主任扭頭兇狠地瞪回去了:
“就你們矯情!”
“剛剛的誓師宣詞都忘了是吧?!”
“一堆大姑娘大小夥,連這點毛毛雨都淋不了,三個月後還怎麼去參加高考?”
“……”
學生們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別枝是敢言那掛的,換個日子,她肯定會安安靜靜清清泠泠地來一句:“我們都淋感冒了,誰去參加高考?”
不過那天例外。
恰逢例假第二天——她的每月一天劫,一個恍惚就能去天庭報道那種。
別說敢言了,她疼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
誓師大會不讓請假,班主任知道她情況特殊,各班佇列,男女各一列,各自從矮到高——但班主任特批讓她去女生的最後一個貓著。
前面是山一樣的安全感。
她疼厲害了,就蹲下去蜷一會兒。
大概是她這個小矮個兒在周圍的“巨人國”裡實在過於明顯。
和他
們班隔著半個操場庚野竟然也知道了。
他頂著淋得溼漉分縷的黑髮過來時蹲在大片學生方陣後的人工草叢裡的女孩看著比淋了雨的小黑貓還要狼狽得多。
“喲庚哥!”兩個打鬧的男生餘光掃見人影過來以為是巡查老師嚇得一哆嗦看清了才鬆口氣“你這頭髮染回來我們都認不出來了。”
“滾。”
庚野懶聲把人敷衍了停到別枝面前輕拎了下褲腿蹲下去歪過頭看她“哪疼?”
他聲音低輕得發啞和前面那句滾裡的冷淡判若兩人。
別枝蒼白著臉蹙眉看了他一眼:“回去。”
“不回。”
“你答應我的。”別枝兇起臉
庚野卻服軟得利落:“那你告訴我哪不舒服我就回去。”
別枝遲疑了下:“肚子。”
“……”
庚野說粗心時比瞎子都粗心哪個女生特意打他面前過三百遍他都看不見。
但說細心時一點就透。
沒用別枝再多說一個字染回黑髮的少年點了點頭起身走了。
乾淨利落得叫別枝都有點懵。
就算他這學期“聽話”很多但也少有這麼乖的時候。
不過很快她就顧不得思考了又一陣痛意如潮水一瞬間就將她意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