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眼前這父女倆罵著罵著,當爹的——阿貴就洩了氣。
雲彩單方面輸出了好多句,他也支支吾吾的回不上話來。
後面雲彩也不講話了,她情緒太激動了,先前就邊說邊飆淚,眼淚混著沾上的雨水淌下,嘩啦啦地流。
但她賭著氣,也沒嗚嗚哭起來,倒是標兵一樣站在那裡,眼眶通紅的瞪著阿貴。
雖然像是冰雹打了的白菜一樣。
雨棚裡一時安靜下來,唯有潑天大雨的嘈雜聲響還在喧鬧著,關皓見這兩人都不說話,只好咳嗽了兩聲,表達一下存在感。
,!
阿貴被關皓嚇得一哆嗦,估計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還有倆人兒呢。
關皓硬著頭皮和阿貴講了講來龍去脈,包括是他們要求雲彩帶路的事情。
關皓見這父女倆這麼大的爭執,想著自己也難辭其咎。
他本想攬鍋,說是他威脅人家小姑娘非進來不可。
但可能剛才吵架的時候,雲彩就囫圇說是她自己要來的,他這話頭剛開了一半,雲彩就道:“是我要來的,是死是活,我也要看個清楚!”
阿貴抹了把臉,又氣又急地指向灰濛濛的湖,聲音顫抖的叫道:“死了,都死了!人沒上來,我在這裡等了多少天了,什麼都沒上來!”
關皓抬起雙手來,尷尬地在空氣中壓了壓,但也沒壓住這兩人的火氣。
雲彩可能是聽不得“死”字,一下就急了。
她對著阿貴大叫道:“假惺惺!什麼被威脅,我看你和他根本就是一夥的!”
“你們一開始就不想讓他們活,所以才要跟著一起來——”
“啪”一巴掌向雲彩扇了過去,巴掌未落,關皓抬手就卡住了阿貴的手腕。
關皓還未出言詢問“威脅”和“一夥兒”是什麼意思,黑瞎子突然叫了下他的名字,並且警惕地朝著雨棚的側面遙遙地看過去。
雨幕裡,七八個人影飄飄搖搖地朝著雨棚這裡靠近,時隱時現,似乎正在觀察這裡,伺機而動。
雲彩和阿貴緊張起來,都不說話了。
關皓站到黑瞎子身旁,一起面對著那些逐漸靠近的人影。
關皓問道:“阿貴叔,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
阿貴聲音緊張地變緊了,“我不知道,我這些天都在這裡,除了你們沒見過這裡來過別人——”
人影緩慢逼近。
拉成灰線的雨絲,配合著轟隆的雨水宣洩聲,這場面還真有幾分吞噬人心的壓抑。
關皓和黑瞎子無動於衷地站在雨棚邊緣,但阿貴害怕起來。
“會不會是”他看了看雨棚裡,張啟靈和胖子撈上來的人骨,“是那些骷髏的?”
骷髏的什麼?冤魂嗎?
關皓偏頭看了眼雨棚一角擺放的骷髏。
骷髏身上穿著腐爛成黑色條絲的軍裝和武裝帶,揹著生鏽的槍,關皓估摸著是胖子和張啟靈撈上來的。
畢竟看阿貴現在怕成這樣,他不像是有膽子下水撈人骨的樣子。
一個人暴雨天待在這裡良久,沒人說話,又覺得胖子他們死在這裡,心裡壓力太大,覺得這是冤魂也無可厚非。
但關皓還是很直白的回答他說:“不是鬼啦。”
阿貴睜著惶恐的眼睛,不解關皓為什麼答的這麼果斷。
雲彩雖然不比老一輩的山民信些神鬼之說,但看關皓如此篤定,也不解的問道:“關老闆,你怎麼知道?”
關皓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黑瞎子笑了一聲,摸出槍來直接一槍放了過去。
他屁話不帶說一個的,一槍就打在了領頭人影前面,讓子彈濺出了一個泥坑來。
那些人一下子就停了,但見黑瞎子這一槍沒有傷人的意思,他們就拿出了強光手電,對著天上晃晃悠悠地閃了幾個燈語。
“看吧,鬼魂哪會打燈語?”關皓聲音卡在了嗓子眼兒裡,和和黑瞎子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有點懵了。
這事兒有點滑稽了。
他們都認出了對面用的,是道上的通用燈語。
這燈語挺粗糙的,大意就是——
“報、上、名、來?”
“哎呀,這不是二爺嗎?”
“我還說是哪個厲害人物悄無聲息地摸進山裡,一看是二爺,我就有數了。”
“咱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黑瞎子打著哈哈,一屁股坐在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