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嗡鳴聲就響了一下,以至於關皓都拿不準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快速眨了眨眼,視野邊緣的黑色退去,他才感覺到黑瞎子正半抱著他,抓著他胳膊和腰身的手用力到表現出一種不安來。
“我沒事。”關皓寬慰道:“可能是記憶混亂,我有點恍惚。”
關皓伸手重新拉起黑瞎子的手,輕聲道:“別擔心。”
黑瞎子一時沒答話,他們已經走到底部了,吳峫他們正在向先前看到的青銅器皿和石盤靠近。
關皓就道:“師傅,我們得過去看看,提醒吳峫他們一下,那裡不對勁。”
說著話,他牽著黑瞎子的手就要跟上,卻感受到反方向阻止他靠近的力道。
關皓略微訝異的回頭看去,黑瞎子表情竟有點惱。
“我剛才就應該跟你罵你!”他道:“沒事你個頭!”
關皓噤聲,微微低著頭準備挨訓,看他態度這麼好,黑瞎子發愁地按了按太陽穴,到嘴邊的氣話又咽了回去。
他們已經和陳文錦等人拉開的遠了,黑瞎子抬頭看了眼下來的路,猶豫片刻,還是應了關皓的話,往石盤那裡走。
黑瞎子嘆了口氣,“記憶混亂雖然沒有對你的身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這本身就是一件代表著‘負面’的事。”
“上一次在秦嶺,你幾乎是毫無徵兆的就被磁場干擾和攻擊了,這裡的磁場又是怎樣的,我們還都不清楚...”
黑瞎子頓了頓,看著逐漸靠近的吳峫和胖子、關皓的朋友們。
黑瞎子道:“如果真出現了別的情況,我會第一時間把你帶出去,我寧可你之後跟我生氣,我也不會由著你冒險。”
關皓無奈地捏了捏他的手背,“說什麼呢?我是那麼混賬的型別嗎?”
黑瞎子稍微停了停,他轉頭看著關皓,表情認真到隱隱顯出一些冷漠。
“關皓,小關...我只有你,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為我負責任。”
“這是你答應我,要為我做到的事情。”
關皓抿了抿唇,他感覺到自己是被暗指了“不夠盡責”。
短壽這件事,他不可改,但他也確實沒有足夠珍惜和重視自己的性命。
相應地,雖然他只是靠著本心去做事,但因此影響到了黑瞎子也是事實。
性格也好,人格也好,做的事情縱使再端正,但對不起愛人,對不起家庭,就是對不起。
是非曲直,並不在這個範圍裡辯論。
道理,關皓懂得,但他心裡還是有些難過和委屈。
他想要辯解,說是因為這個磁場很怪,他不是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態,不是“沒有負責任”或者“不想負責任”。
他又是逐漸失憶的狀態,連失憶本身都意識不到,更無從去和黑瞎子探討身體狀況。
想法在腦子裡亂轉,也可能是記憶混亂,他短時間有了17歲和現在並存的記憶,連帶著那時候的嬌氣也跟著來了。
委屈比天大,還有被叫了全名的莫名緊張,關皓垂下眼睫來,嘴角也微微下抿。
他仍然抓著黑瞎子的手,但卻沒像以往一樣服軟低頭,而是哼哼唧唧的憋出一句“師傅”來,黏糊又可憐。
黑瞎子見他表情喪喪的,知道他是當回事兒了,便輕輕笑了笑。
那股讓關皓覺得嚴苛的神情一下子就柔了。
黑瞎子摩挲著和他扣緊十指,聲音低低的。
“我是想說,在你為我負責的時候,我也要為你負責。”
“縱使你有不願意,我也有無視你的不願意、強行帶你撤離,保護你的權力。”
黑瞎子輕聲道:“這是你給我的權力,這是我要為你做到的事情。”
他牢牢地牽著關皓的手,隨著走近,眼前的青銅器逐漸變大,遠遠要比在上面看起來更加巨大。
“我...”黑瞎子難掩心底的不安穩,但牽牢的手心和另一個人的溫熱又令他平靜。他微微轉頭,四目相對,黑瞎子晃了晃牽著的右手,補上後半句。
“我放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你也要給我阻止你的權力,就算我的手段可能會很強硬。”
關皓微微歪了歪頭,也沒點出黑瞎子的邏輯倒了過來。
他分明都已經論證了他們是可以互相負責的關係,卻又用堪稱請求、詢問的語氣來徵詢一個同意。
想了想,關皓沒有用“行”或者“不行”來回答他,反倒調侃他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