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躍的一座火山。
他在被愛中溫吞,進入休眠期,也會在失去時變本加厲的、瘋狂的,燃燼一切。
——黑瞎子。
一個毀天滅地的爆炸品。
而關皓。
他擁有隨時把爆炸品當成輕黏土揉捏的能力。
雖然他暫時還搞不明白為什麼。
關皓學生仔一般乖巧聽講,還低頭去對照什麼“cZ Shadow 2,彈容十七發”——
他沒注意到黑瞎子不著痕跡地拉近了他們兩人的距離,也沒注意到他自己極其順暢地把彈匣給卸了。
黑瞎子愣了一下,腳步也停了。
他當然會注意到。
他反覆打量著關皓,他看著關皓右手拿著彈匣,左手握著槍,停了一下又摸索著把彈匣裝好了。
...那麼問題來了。
黑瞎子一字一句的在心裡問著,分明是他教的關皓怎麼用槍,如果關皓不記得他,為什麼會裝卸槍?
槍械零件不停地發出一些金屬的撞擊聲,某種難以壓抑的積極想法,像一聲又一聲細微又清脆的“叮”在心裡敲擊著。
黑瞎子默默的看著他折騰,手心裡逐漸開始冒汗。
黑瞎子想問些什麼,關於槍的,關於記憶裡的時間的,關於自己的...
但關皓把他的配槍卸了裝裝了卸,最後一次、最後一下裝好所有的零件時,他也沒問出什麼來。
而關皓,他的視線無法控制的、經常性的在意著槍柄上清晰的“h”。
他分明不甚在意這常見的、代表東西所屬的刻字行為,但腦子霧濛濛的,像是睡多了覺,一見槍上的刻字,又像是四下黑濛濛的,他卻盯著亮堂的月亮在看。
看得眼睛乾澀,又為明亮帶來的清明上癮。
於是有一瞬,天色當真亮了。
他第三回重灌好槍的時候,頭都沒抬,順手把剛“搶”回來的槍又給了出去。
像尋常那般,關皓抓著黑瞎子的腰帶往自己身前扯了一下。
“槍管裡進了點水汽,我聽著聲音有點悶。”
他道,“出去之後保養的看一下,不行就重配一把。”
說著話,關皓隨意又自然地把手槍別進了黑瞎子的腰間,還不忘替他撫平因此而翹起的衣角。
黑瞎子幾近屏息,一把抓住關皓隨意落下的手腕。
關皓微愣,有點好笑和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像是完全沒有先前記憶一樣,微揚下巴示意黑瞎子去看他們身後像是起了爭執的吳峫和拖把。
“吳峫和那個人好像有爭執。”關皓偏頭看了一眼拖把,疑惑問道:“那貨是誰啊?哪兒冒出來的?”
黑瞎子簡短答道:“他叫拖把。”
隨後他伸手去貼上關皓的側臉,讓他向自己看來,關皓“嗯?”了一聲,問道:“怎麼了?”
關皓帶著點無奈的笑意,他順著黑瞎子的力道看他。
沒有掙脫、沒有走開,沒有見了鬼的“黑爺”和“不好意思”,黑瞎子渾身一激靈,捏著關皓的下巴讓他認人。
關皓頗感莫名其妙,但也好脾氣的順著腦袋被移動的方向,泡泡龍消泡泡一樣去消“人名”。
吳峫、胖子,呃...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張、張什麼?
哦,這個你說是拖把?...下一個,也不認識,等一下,這怎麼還有個女的?
關皓一愣,自己也覺出味兒來了,一把抓著貼著他臉側的手拉下來,轉回頭來眼睛瞪得溜圓。
“我操,我阿茲海默了?那不能吧?”
黑瞎子一下子就笑了,他笑得很高興。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朝關皓搖頭,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攥得關皓感覺到了痛意。
關皓看著他笑,視野邊緣卻泛起黑暈來。
黑暈像是要食日一般來了,關皓卻覺得這般突兀又讓人窒息的黑暗竟有幾分熟悉。
他一激靈,努力反握住黑瞎子的手,千鈞一髮之際,蹦出一句:“不是阿茲海默,不是失憶——”
好像是他媽的有磁場——
他沒來得及罵出來。
黑瞎子感覺到手心的力道忽得一鬆,他下意識拉緊,猛地一拽,關皓直直地砸進他懷裡。
但下一秒,關皓又暈頭轉向的抬起頭來——
“......”
四目相對,黑瞎子:“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