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峫口吐蓮花,終於是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勸服了張啟靈,隨後他把大家聚在一起,一是為了說清楚破壞承重結構逃生的計劃,二是為了讓大家都休息一下,吃吃東西。
體力消耗都太大,到時候就算出去也容易脫力淹死在海里,那可真是死的太冤枉了。
吳峫算了算,離退潮還有六個小時,胖子一聽這話就找了個地方靠著,鬱悶的撓了撓頭說道:“我先睡會兒,什麼時候開工了叫我。”
吳峫也找了個柱子,剛想背靠著柱子坐下,就見旁邊的關皓表情不是很好,他趕忙問道:“怎麼了?是餓了麼?我這兒有吃的。”說完就遞了塊兒壓縮餅乾給關皓。
關皓也沒拒絕,接過來朝吳峫笑說:“沒事兒,我就是在底下待的太久悶得慌。”
吳峫嘆了口氣,心說誰不是呢,這他孃的真是上演《海底歷險記》,還是暗黑風格的。
但他還是愛操心的命,一邊安慰關皓,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地計算海水倒灌的路線,一時也沒注意到自己說著說著話就沒聲了。
不過關皓倒是也不怎麼在意,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壓縮餅乾,主要是為了讓自己分心。
從見到那個洞口開始,他就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恐懼。
恐懼是一種很磨人的生理反應。
心跳的就像得了某種心律不齊的病,非要描述的話,就像是沒熱身直接跑了八百米,又幹又噁心,或者是中暑,意識明明清醒,身體卻是痛苦的。
黑瞎子看了眼關皓,瞧他壓縮餅乾吃出了鈍刀子的感覺,索性拿走了那一小塊餅乾,自己三兩口吃了,又拍了拍手上的餅乾渣,從兜裡掏出塊兒薄荷糖來。
這一套動作太流暢自然,以至於黑瞎子看著糖塊兒,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拿槍不拿刀,甚至不是掏煙,掏兜掏出個藍色包裝的、亮晶晶的糖果來?
好像有點不符合他“黑爺”的酷炫style。
但心情還不錯,黑瞎子笑了兩聲。
關皓卻是被搶走了餅乾,下意識的看向黑瞎子,卻見對方歡快的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的撕開了糖紙,轉頭把糖果塞進了他的嘴裡。
……
黑瞎子想,他確實不吃糖果,但是小關喜歡吃這個。
小關小關,不愧還佔個“小”字。家裡的茶几上,或者莫名其妙的地方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幾顆,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之前那麼些年...哪一天來著?
他可能閒的沒事做還是怎麼的?
總之,他忘了當時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因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被“莫名其妙”出現的糖果硌到了屁股?
於是出門找了點兒竹條,編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竹編小盤放在茶几上——
他沒說,也不知道關皓怎麼悟的,反正上午擺上的空盤子,傍晚就堆了個糖果山。
日子久了,他出門的時候也會順手拿兩個,於是這糖果就一路從家裡揣到了海底,這會兒又塞到了關皓的嘴巴里。
“唔?”
關皓舔了舔被塞進嘴裡的糖果,把它含到右邊,想說話,卻是思維卡了殼,還卡在“洞口”出不來呢。
他納悶兒啊,見了鬼的納悶兒啊!
想他關皓縱橫23年,除了親媽抹個眼淚得怕一怕,他連鬼都說不上有多害怕,怎麼就莫名其妙怕個黑漆漆的洞啊?!
“...哎。”
關皓喪喪的嘆了口氣,三兩下咬碎了糖果,暫時失去了表達欲,卻見黑瞎子突兀的向他伸了手,攬住他的肩膀一用力,直接把他按到了自己的腿上。
關皓下意識繃緊了腰身不敢躺實在,微妙緊張的眨了幾下眼。
......
黑瞎子低頭看去,大腿上躺著的人肉眼可見的緊張。
他的嘴角微抿、呼吸放的很輕,頭向另一面偏著,小鹿斑比一樣可憐可愛的眼睛,也錯開對著寶頂。
——明明閉著眼,卻睫毛微顫,像是上面落了雪。
黑瞎子微微彎了彎唇角,伸手蓋住了關皓的眼睛。
掌心的熱度迅速暖熱了冰涼的眼部肌膚,他感覺到關皓輕輕撥出口氣,隨即撒嬌一樣蹭了蹭他的手心。
黑瞎子低低笑了兩聲,卻見被笑的傢伙乾脆抱玩偶一樣抱住了他的胳膊,還側過身子,向他貼的更近。
他偏頭看向關皓蜷縮起來的身體,這是一個標準的、在心理學上會被分析成脆弱、不安的蜷縮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