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那棵高大的西府海棠樹,儘管此時已過了花期,但一看那伸展有致的枝丫,便能知來年的茂盛氣象,芬芳馥郁恍若已在鼻尖、奼紫嫣紅似乎已在眼前。
“——少爺,能不能別酸了?”
黑瞎子手裡還舉著菜刀,站在廚房門口抽了抽嘴角,調侃道:“有能耐現場作兩句詩,沒能耐的去把排骨剁了!”
關皓朝著黑瞎子呲牙一樂,歡快地接了菜刀進了廚房,咣咣咣地剁上了,心情好到唱《晴天》。
黑瞎子抱臂靠著門框,看著關皓剁個排骨左一句“颳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右一句“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哈。”
黑瞎子笑著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安靜矗立著的海棠樹。
風吹過,葉簌簌,他眼神悠長,恍惚一瞬。
歲月變遷,這宅院一度只剩他與這樹作伴。
——星海橫流,歲月成碑,我亦飄零久。
“師傅師傅,你要換新床墊嗎?”
“衛星手錶要不要拿去改改,改成防水的啊?”
“師傅——!”
有人不滿地提高了音量,黑瞎子好整以暇地抱臂看過去,只聽他問:
“我能不能在你的打火機上面刻畫兒?我想畫蜂蜜罐小熊!”
“嘶——嘖。”
黑瞎子眼皮跳了跳,震驚到說話音調都高了些:“你是少女嗎?你讓老子以後怎麼好意思拿出來點菸?”
一聽這話,關皓排骨也不剁了,更是毫無羞恥、難以置信的朝他看過去,鏗鏘有力的問道:“不可愛嗎?”
黑瞎子呵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可愛,可愛。但我有的時候會覺得我的墨鏡有點礙事,它擋著我朝你翻的白眼了。”
“切...”關皓撇撇嘴,輕哼一聲轉頭,“梆”的一刀砍開最後一塊兒排骨,略帶怨氣的拖長語調鬼吼鬼叫。
“威武霸氣毫不可愛的黑爺——!少女把排骨剁好啦!”
黑瞎子似乎一愣,但更快的大笑出聲,笑的氣息不穩,肩膀微顫。
又有風吹過,葉仍是簌簌,海棠樹瞧著他們的身影慢慢靠近。
——他向他走近。
“床墊不換,手錶要改,把雙向定位也加上,你的一激靈少用。”
“至於打火機...行吧行吧...操!我的底線是不能給我整成粉的,紅的也不行!”
“粉的怎麼啦,粉色多好看啊!你不是也很喜歡小紅嗎?小紅不好看嗎?!”
“法拉利可以是紅的,打火機免談,嘖——你還要不要吃糖醋排骨!”
“你!你怎麼能用這個威脅我屈服,你耍賴!”
黑瞎子推了推墨鏡,囂張的揚了揚下巴,挑釁的搖了搖手指。
關皓不可置信的大叫:“你好幼稚——!”
黑瞎子頗感荒謬,難以理解的叫回去:“幼稚的是誰啊?!”
...
——往事暗沉不可追,惟願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
關皓還記得在船上的時候黑瞎子曾經答應過他,回到京城之後就會告訴他那些舊事。
但三四天過去了都不見對方提起,黑瞎子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忘記了,又似乎是刻意不認賬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著急,還有點微妙的怨氣,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丟丟、一丟丟的小傷心。
可能是因為被承諾過又被無視掉,也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伍永想要替代他——
黑瞎子選擇再次擱置這件事,會讓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那麼重要,也有走不進對方世界的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因此無計可施。
關皓鬱悶的託著下巴嘆了口氣,盯著大門發愣。
黑瞎子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雖然沒有刻意要求他不要跟著,但也沒有讓他跟著,於是他作為一個自詡情商還可以的卑微小弟,把所有“居中”的回答都翻譯成“不行。”
但黑瞎子回來的很快。
似乎是目的明確的幹了什麼,所以快的就像出門...
取了個東西???
關皓一愣,人還在正房的臺階上坐著沒來得及動彈,就見黑瞎子從外面進來,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紅色小木盒扔給他。
他手忙腳亂的接住,就見黑瞎子大步流星地路過他進了房間——
“?”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