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進去找人,在船艙盡頭有坍塌痕跡的地方找到了隊伍失蹤的三個人。
三個人全部埋在了土堆裡,其他兩個人都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只剩下高加索人還有一點點呼吸。
阿寧說到隊員死去,眼裡竟然外露了痛苦的神色。
關皓微微怔愣了一下,不免有些心情複雜。阿寧不到三十歲,換做疼女兒的人家裡,還會被親暱的叫做我們家丫頭、姑娘。
可能是因為阿寧的性格果斷狠決,能力強悍,很多時候都很難意識到她或許也有柔軟的樣子,先前海底墓他們立場不同,還沒少擠兌阿寧是毒婦,是死婆娘。
關皓沒什麼歉意,只是覺得有些唏噓。
阿寧的手下有一個戴著眼鏡面容嚴肅的男性,看起來三十多歲,叫扎克,平常不怎麼說話,但是莫名有一種不招人喜歡的氣質。
他走過來用英語和阿寧交談了幾句,倒是沒有避開黑瞎子關皓兩人,至於張啟靈——?
關皓瞄了一眼,人家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條毛毯,正小心翼翼的給吳峫蓋著呢。
關皓:...我真的看不懂,我真的不是很明白。
不知道扎克具體是幹什麼的,阿寧看起來並不尊敬他,但又不得不聽他說話。
這種情況,關皓想了一下,他老本家是搞建築的,阿寧的表情特別像那些建築工人看到“白色安全帽”的表情。
(在工地上,不同顏色的安全帽承載了不同的職責,白色安全帽代表工程監理或者甲方代表,負責監督工程。)
扎克的意思是這沉船是個大發現,而高加索人傷勢嚴重,隊醫檢查過他的腹部,他很大機率會傷口感染,所以隊伍可能要退回去整頓再做打算。
但是公司絕對不接受再次撲空,那麼他們需要搜尋一下這艘船,看是否有值得記錄的東西。
黑瞎子微微挑眉,他注意到了“再次撲空”這個詞。
阿寧背後的公司是裘德考的,海底墓和汪家有聯絡,裘德考派了人;雲頂天宮有汪家的身影,裘德考又派了人,現如今,雖然還沒出現可疑的情況,但再一再二能沒有再三?
...哦對了,小、三、爺、也在這裡——
三爺還遠嗎?
黑瞎子突兀的笑了兩聲,關皓微微抖了一下,讓嚇的,他正專心聽阿寧和扎克說話呢。
阿寧揉了揉太陽穴,點了點頭隨意的擺了擺手,簡短的說了句“可以”就鑽進睡袋裡休息了。
關皓回頭看了眼,新的營地也已經搭建了一個雛形起來,有一個帳篷都搭好了,高加索人正被擔架抬著送進去,四周都有人在忙碌,他和黑瞎子站著不動還有點突兀。
再扭頭回來,他正好和黑瞎子的視線撞上。
“怎麼了?”關皓有點奇怪,“師傅,你意思是也要去船裡面湊湊熱鬧?”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嘴角弧度加深,笑的有點玩味。
“我們不去,裡面狹窄容易被偷襲,這裡可能有狗。”
“狗?”
“什麼狗?”
“這兒能有狗?”
關皓表情莫名,原地轉了一圈,重新和黑瞎子對上視線,他頓了一下,試探的詢問:
“...狗,汪啊。”
“...汪汪汪?”
黑瞎子點頭,抬起手來拍了拍關皓的頭,笑的很惡劣。
“Good boy.”
關皓翻了個白眼表示抗議,嚴肅說道:“師傅,決一死戰吧!”
......
吳峫醒來的時候,營地都已經整頓好了,四周都搭起了帳篷和篝火。
阿寧還睡著,吳峫記得她好像三天都沒怎麼休息,高加索人和隊醫都不見了,但他想一想也就猜到,應該是轉移到了帳篷裡面。
他雖然露天睡著覺,倒也不悽慘,不知道哪個好心人還給他蓋了條毯子。
吳峫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就被四周的風蝕巖吸引了注意力。
天色大亮,視野也寬闊起來,四周的風蝕巖比他昨天晚上看到的要更大更壯觀。
拔地而起的巨大山岩猶如金字塔一樣矗立在營地四周,陽光潑灑在高低不同的岩石堆上,像是眼前展開了一幅金黃色的潑墨山水畫,流動的日光就是金色的泉水,一眼望去,土地的厚重與生機盡收眼底。
吳峫深深吐出一口氣。
難以置信,夜晚這裡死灰槁木,月光都吝嗇,白天卻是金光燦爛,陸離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