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水池),往後一扭頭,還能看到這水池中間靜靜放置著一個圓形棺槨。
呆在水裡關皓沒動彈,感受著髒汙被洗去、身心被洗滌的美妙,水池臺子上的吳峫納悶的拿手電筒比劃了兩下,問道:“怎麼了,你咋不上來?”
黑瞎子剛游到水池邊緣,一聽這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可能是憋了一路,這會兒想笑的後勁太大,哈哈哈的樂個不停,斷斷續續的嘲笑:“少爺哈哈哈、可能是想哭哈哈哈哈哈——”
吳峫“啊?”了一聲,轉頭問胖子:“你丫不是說你們剛才遇到什麼旱魃嗎,這倆的狀態看著不像是和你倆一樣逃命逃上來的啊?”
胖子看透了關皓待在水裡不動彈的本質,滄桑的假裝抽了口煙,表情幽幽,也沒回復吳峫,倒是先對著麻木的關皓提出了疑問:
“小關同志,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關皓直覺不妙的豎起了耳朵,遲疑回覆:“月半同志,請說。”
胖子微微點頭,面無表情的動了動唇:“請問,那些棺液是不是流到了盜洞裡?”
關皓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胖子滄桑的又抽了口煙:“那麼,棺液現在去了哪裡呢?又和什麼東西好上了呢?”
關皓一愣,吳峫頭一回見識到了一般小說裡描述的“瞳孔地震”到底是怎麼個震法。
只見關皓面色慘白,整個人一卡一卡的低頭看了看水面,隨後再抬起頭的時候,似乎是已經心如死灰,竟然堪稱“開心”的笑了兩聲,語氣飄飄的問道:“同志們,誰帶消毒液了?”
吳峫:...同情你。
黑瞎子早就翻上了水池,看著水裡崩潰的關皓,實在是覺得好笑的厲害,但看著他委委屈屈的喪著臉趴在水臺邊準備翻上來,好笑之餘,也起了一點心疼之意。
該是被千嬌萬寵,卻是跟著他天天泥水裡打滾、粽子旁邊乾飯,時不時還要落個遍體鱗傷。
斂下那些矯情的思緒,黑瞎子伸出手拉他爬上來,然後抱臂看他,惡劣的勾起嘴角,似是嘲笑:
“後悔嗎?可惜——後悔也沒用,是你要跟著瞎子的。”
關皓脫了外套正在擰水,本來在思考消毒液哪家強,聽得黑瞎子這上下文對不太上的跳脫髮言,怔愣了一下。他仔細看過去,黑瞎子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笑意從容的樣子,似乎真的就是隨口打趣。
微微張了張嘴,他並沒有選擇隨意回覆個“不會後悔的”之類的,而是真的認認真真的在想什麼。
黑瞎子嘴角的弧度收斂了一些,但仍然站在原地沒動。
用力咬了咬後槽牙,他心裡猛地冒出了好多不爽,很想開口提醒一下關皓,一開始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他的是誰啊?
關皓則是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聚在一起復盤各自經歷的張吳胖,確認了一時間沒人注意他倆,也上下文對不上的問黑瞎子:
“師傅,我前段時間看到一句我不喜歡的話,一個俄羅斯人說的,要聽聽看嗎?”
黑瞎子愣了一瞬,這回答有些莫名,但他還是配合的反問:“不喜歡?”
關皓專注的看著黑瞎子,搖頭說:“我不喜歡。”
隨後他輕聲複述那句話:
“我可以追隨你的腳印,淌過河灘,穿過叢林,在無路可走的砂地上前進,翻山越嶺,踏入任何一條,魔鬼也不曾涉足的小徑。”
黑瞎子的眼神落在關皓烏黑漂亮的眼底,指尖不受控的輕顫兩下,半晌,他鬆鬆肩膀,低低笑了一聲。
他已經知道關皓為什麼不喜歡這句話了。
關皓也笑了一下,他耳尖有些紅,似乎是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羞恥,但說話的聲音卻始終輕而平穩。
他說:
“我會跟在你的身邊,淌過河灘,穿過叢林,在無路可走的砂地上前進,翻山越嶺,踏入任何一條...”
“…魔鬼也不曾涉足的小徑。”
黑瞎子動了動唇,和他一起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關皓微怔,但他還沒回答完黑瞎子的“隨口一問”呢,於是他繼續說道:
“師傅,你問我後不後悔,我覺得說不後悔太輕,絕不後悔太假,所以思來想去,我這樣答。”
關皓兩步躥到了黑瞎子的身邊,和他排排站,頂著黑瞎子的視線燦爛一笑:
“你總能在身邊看到我,這應該也算一種答案吧?”
“嘿嘿。”
......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