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黑瞎子一副得逞了心滿意足裝都不想裝了的樣子,羞恥的揪緊衣服之餘,又有點成功勾引到戀人的竊喜。
默許黑瞎子又摸了兩把,關皓抓住了他囂張亂摸的手。
“...玩高興啦?”關皓強裝鎮定的調戲回去:“要是有人看見這些吻痕,你最好出來主動承認是你乾的,我可低頭親不上我的脖子和胸口,這難度有點大。”
黑瞎子無聲笑了笑。
關皓大概不知道,溼漉漉的眼神、難為情的羞恥勁兒、強裝鎮定和縱容默許——
最勾人。
或者...
黑瞎子捏了捏身邊人通紅的耳尖。
——關皓可能是知道的。
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溼的狗狗...
心知肚明、互相勾引的情趣遊戲而已。
......
外面的風聲好比惡鬼在叫,黑瞎子微微動動肩膀,讓關皓靠著他休息。
戈壁上的大風總要刮很久,只有等風沙停了他們才可以繼續前進,黑瞎子攬著關皓的腰身斜斜靠著土堆,手心能輕易感知到他腰腹呼吸的起伏。
風聲狂躁,黑瞎子卻覺得噪音一下子遠了。
親暱的蹭了蹭頸側愛人柔軟的黑髮,昏沉之間,他回想起了先前啞巴張找不到吳峫,一貫平靜淡漠的眼裡,竟讓他看出了困獸一樣的躁動。
他本有些驚訝的,驚訝自己怎麼會用“困獸”來形容啞巴張?
但瞬息間,他就懂了。
他又何嘗不是、他也曾是困獸。
明明自由的處處可去,卻被無形的牢籠困在天地間,困在時間裡,困在自己與自己的纏鬥中,身體是自由的,靈魂卻住進了牢籠。
啞巴張選擇了背起牢籠前行,他和啞巴張的選擇相反,他選擇放逐自己。
——他以為那樣就不再有枷鎖。
...
自我放逐也能帶來一些奇怪的突破,比如——
關皓總以為他會為私人感情暴露在眾人視野裡而煩惱,所以戴戒指會說讓他掛在脖子上吧,親暱時候也不在身體明顯的地方上留下吻痕。
但他黑瞎子活了一百歲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別人的看法他一向當狗屁,更何況他能有什麼好名聲?
愛財、神經、笑裡藏刀;輕浮、風流、吊兒郎當?
說什麼的都有。
——他不把傳言裡的自己當自己,也不把自己當自己。
“黑瞎子”幹什麼都行,“黑瞎子”怎樣做都不會突兀奇怪,反正大概所有人都認為“黑瞎子”神經兮兮,抽風是常事。
所以他本人,也不在乎自己是什麼樣子。
但關皓不一樣。
關皓異常在意他的“自我放逐”。
黑瞎子曾有些玩味的想,關皓會執著小心的,像條敬業的牧羊犬,一直在他身邊把他當羊牧。
但分明把他當羊,卻又覺得一隻“羊”很有邊界感。
覺得“羊”會困擾、會介意、會傷心、會吃醋、會生氣。
甚至會彆彆扭扭拐彎抹角的說“行”或者“不行”。
這種荒謬讓他不解,他不覺得關皓有這麼神經病。
那麼認知產生了問題的,是他自己也說不定。
……
黑瞎子開始向內審視自己。
他找到了本我、自我、超我。
他逐漸忠於自己、忠於慾望,接受愛與痛、時間與死亡。
於是他輕而易舉的發現,他不是莫名其妙當了寶貝,也不是無緣無故的被關在牢籠裡。
他甚至不是在自我放逐,他眼前確實有廣闊的草原,但他一直待在原地,沒有移動過。
——他一直對有關自己的難聽傳言不屑一顧,卻不懂是哪裡來的傲慢,能讓他高傲到足以將傳言無視到底。
原來是因為他本就知道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珍寶,卻在孤獨的歲月中漸漸忘卻了珍視自己。
那些所謂的牢籠和枷鎖,或許只是一間被他反鎖的房間,他只不過是在裡面待久了,忘記了房間的鑰匙在自己手裡,房間就變成了牢籠。
——他在草原上,也在自己修建的牢籠裡。
該是安全堡壘,卻被當成束縛枷鎖,該是貴重珍寶,卻自以為碎瓷泥碗。
……
黑瞎子既傲慢到無視所有人,又隨意到潛入泥沼裡,看起來就行為極端,成了瓦西里的抽象畫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