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剛落,關皓渾身一激靈,低聲斥道:“水裡有東西!”,船緊接著就抖了一下,潘子膽兒不小,拿著礦燈往水裡一照,一個巨大的黑影快速閃過,嚇得大奎上牙撞下牙,一個勁兒咯咯噠噠。
吳三醒沒眼看,深覺手下丟了自己的臉,一個大逼鬥揮過去,怒罵:“你咯咯噠噠公雞打鳴呢?!沒出息!人家倆小鬼都沒吭聲,你他媽跟了老子那麼多年,吃屎去了?”
大奎沒敢繼續打鳴,但還是對那水裡的黑影心有餘悸,愣是從船邊上擠到船中間,就在關皓和吳峫“倆小鬼”身前。
吳三醒又罵了一句大奎“你個慫包軟蛋!”,潘子主動解圍:“三爺,這洞裡確實古怪,我覺得瘮得慌,要不咱們想辦法先出去再說?”
吳峫沒說話,眼睛看向他三叔等人表態,關皓眼神也放在吳三醒身上,手指輕敲船身,心裡卻想著可能沒那麼容易出去。
吳三醒卻看向了一直未曾加入這場鬧劇的兜帽哥,神情竟然帶著一種忌諱,極想徵詢對方的意見。這讓吳峫大為吃驚,在他心裡,關紹敢叼他三叔,他三叔還不吭氣,那是因為少爺是債主,並且年輕氣盛、天不怕地不怕,那最多隻能算三叔理虧,而不是怕了關紹。可現在三叔的神情,複雜極了,吳峫不敢說自己看出了什麼,只能也目光探尋的看向他一路心裡腹誹叫著的“悶油瓶”。
潘子倒是小聲替吳峫解惑,說了一段“發丘中郎將二指探洞”的故事,關皓也支著耳朵聽著,和吳峫一樣用目光描摹著兜帽小哥的手指。
自初見震撼過之後,關皓確實再沒注意他,是北啞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已經有師傅了,最多就是對這人說一句“牛逼”咯?所以聽得潘子的話,才頭一回注意到那人奇長的食指和中指。
豎中指罵人的時候應該會很爽。
關皓走了一下神,就見兜帽哥眼神一凝,抬起右手閃電般插進水裡,再抽回手,兩根手指就夾著一隻又黑又醜的蟲子,往甲板上一扔,惜字如金:“不用慌,剛才是這東西。”
關皓往後挪了挪,他認出來了,吃腐肉的玩意兒,屍蟞!
吳峫倒是又活泛起來,說道:“龍蝨!剛才那一大坨黑影,是不是就是大量的龍蝨游過去?”
那人說:“是。”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
關皓皺著眉看了一眼吳三醒,他可不信吳三醒認不出來“屍蟞”還是“龍蝨”,而且這屍蟞大的非比尋常,這洞裡不知道得有多少腐肉!
大奎好像是想挽回剛才丟的面子,躥上來一腳碾碎蟲子,正好給吳三醒秀演技的機會,他撿起地上的斷肢又聞了聞,立刻說道:“這不是龍蝨,這是屍蟞!是吃腐肉的東西,這麼大,這洞裡說不定有塊積屍地!”
大奎又慫了,問道:“這屍蟞吃活人嗎?”
吳三醒說:“尋常大小的不吃,但這麼大的還真說不好,不過...這玩意兒一般就呆在死人身邊了,怎麼會在水裡,還成群結隊的游來游去?”
兜帽哥突然插話:“剛才聽到的聲音或許和屍蟞異動有關。你們有沒有聽清楚是什麼?”
說罷竟然看向了關皓。
關皓一愣,心道你看我幹嘛?但還是說道:“我不覺得是人,聽著清脆又嘈雜,像是器物發出來的。”
大奎接了話頭:“我沒聽懂,但是覺得像是有人說話,仔細聽又聽不懂。”其他人也點頭,吳峫說:“我聽著也覺得像是有人在耳朵邊竊竊私語,仔細聽又什麼都聽不出來。”
兜帽哥也點頭:“像是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
關皓一聽這描述,心道不對啊,怎麼就他描述的不怎麼一致?但他可真沒聽到什麼“竊竊私語”,這幫人怎麼講的和鬧鬼似的?
隨即關皓轉頭看了看四下,哪有鬼?有鬼他還能看不到?
一時研究不明白這個問題,小船卻還在往裡飄著,吳峫和潘子都想後退,兜帽哥只說了句:“退不出去。”就不再說話了,吳三醒無奈,看了看船尾,竟發現那牛車、牛和筏子像個塞子一樣堵在了洞裡,他們沒法兒掉頭,想退出去就要把牛趕下水,但洞高度不夠,牛都站不起來,難道給它平移下水嗎?
——壓根兒他們就沒法退!
關皓看了眼兜帽哥,想必這大佬早就已經看明白了,就是懶得張嘴看他們瞎折騰。不是,多說句話能怎樣?
這時候,洞穴深處又傳來怪聲,由於他們一直在前進,這聲音竟是更近了,一時間,眾人都極其安靜。
關皓擰眉,再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