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龍疲憊地從醫院走出來,原本站在門口的保安看到他來,立馬畢恭畢敬地站好。
一股睏倦感和操勞感湧上曹一龍的心頭。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乏味枯燥的感覺讓他坐立不安。
曹二虎死了,死在了自己面前,最重要的是曹一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這個決定說起來太過於古怪,但是現在也就只有曹一龍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為了這份權力,他已經放棄太多了,家庭,婚姻,父親的這些角色都被他拋擲腦後,唯有事業成為了他多年的心血。
他點燃了自己戒了多年的菸草,眼看著自己精心培育的事業化作一灘灰燼。
秘書有些不太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曹一龍肯定是在做什麼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有些客套地稱讚道:“曹縣長忙了一天,辛苦了吧。”
很顯然,今天秘書的馬屁拍得有些不合時宜,在辦公室忙了一天材料的他也沒有注意到今天下午發生的新聞。
曹一龍也並沒有批評他只是笑了笑簡單的回答道:“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自己一時間還承受不太了,你手裡拿的什麼?”
“關於您下個禮拜去市裡的彙報。”秘書露出標誌性的笑容回答道。
曹一龍猶豫了一下,抬手接過報告後直率地說道:“放在這裡吧,等我批閱一下後,你在找人進來排版。”
看著檔案上用宋體標題寫著的關於靜水縣開發區全年總結的彙報,曹一龍苦笑一聲,拿起桌子上的鋼筆在a4紙上勾畫著語法錯誤和更改語句。
不過今天的他心不在焉,白天所發生的一幕幕讓他不斷回憶著心事,寂靜的夜晚讓他的頭腦更加清晰,敏銳地推斷著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即使自己在覆盤,已然發生的事情也不太好進行更改。
月明星稀,夜深人靜,曹一龍那張滄桑的臉上不知不覺多了幾道皺紋。
這種內心掙扎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天明。
一夜未睡的曹一龍不僅鬍子拉碴,眼神之中更是充滿了血絲,愛人和女兒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
可是曹一龍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推脫自己因為工作的事情走不開。
終於天亮了,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開了。
不過讓曹一龍沒有想到的是來的人並不是秘書,而是一個不久前還和自己稱兄論弟的人。
“程歡,你來了。”曹一龍鎮定著情緒。
程歡則是目光憂鬱地看著曹一龍:“我聽值班室的人說您一晚上沒有出去,所以這才上來看看,我記得您並不是帶班領導吧。”
“你是怕我出什麼危險吧,你放心,這麼多年的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怎麼會在這個小河溝裡面翻船呢?”曹一龍好像感慨人生道:“有的時候一想,很多事情自己確實想不通,不過一輩子也就這麼走過來了。”
程歡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用黑色鋼筆描寫滿滿當當的檔案道;“其實我有的時候還是很佩服您的,您的工作能力一直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曹一龍難得脾氣溫和的說道;“我和你一樣年輕的時候,總是想著雁過留名,總是想著自己要做出許多成績,現在看起來一切好像都是過眼雲煙,對了,程歡,你是代表誰來的?”
“您是領導,我自然沒有權力過來對您問話,所以我和督導組的領導們都申請了,想過來和您聊一聊。”程歡從公文包中掏出了幾份檔案:“您真的很厲害,這些材料如果不是早就準備好了,恐怕我們到現在都不見得能夠找到證據。”
曹一龍掃視了一眼:“這是丁偉給你的吧,放眼整個靜水縣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夠找到。”
在兩人心照不宣的情況下,曹一龍和程歡進行了第二次談話。
“反攻號角吹響的倒是蠻早的,看起來功課做得應該不錯。”曹一龍道。
“功課的相關材料並不屬於我負責,我這次過來只是有些好奇,想著過來解惑。”程歡回答道。
“我知道曹縣長你的偉大志向,我個人也十分相信,曹二虎一開始打著你名字做的那些事情,你應該也不清楚。”程歡自問自答:“可是為什麼?到後來你放棄了他們?或者說你開始支援他們。”
程歡這一番說辭很有代表性,並且兩個“他們”說得也很是隱晦。
“明代的清流聽說過嗎?”曹一龍反問:“那時候清流的首領叫做徐階,徐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