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痕跡,梁淮笙聲音止不住的顫,不信邪地把所有櫃門開啟,翻箱倒櫃只想找到他。
他最終也沒找到青年的影子。
卻找到了一沓用小夾子夾在一起的檔案,它藏在衣櫃的隔層中。
那裡面是他所有諱莫如深的秘密。
是他的裸照,他的結婚證,他的欠條。
他把它們藏在不見天日的角落,最開始時,他想著會有人來幫他一起承擔,他一直在找一個把這些秘密和盤托出的時機。
可哪怕是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他也沒等到這個機會。
“墨墨……”梁淮笙伏在他僅剩的幾件夏衣上,眼眶一片赤紅,他覺得自己胸腔揪扯著擰作一團,就快要爆裂了。
“墨墨,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在這個愛人曾經居住的房間,他剝離了所有“梁淮笙”的外殼,痛苦地哀嚎不止。
“墨墨,你別走,你別走,你來看看我,我求你來看看我……”
脫下冷靜壓抑的外殼,他還剩下什麼呢?
他蜷縮在地上,好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
秋末,第一片黃葉從樹上翩翩墜落。
榮港新機場改造專案如期舉行拆遷爆破儀式。
隔離線外,聚集著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住客,他們成群說說笑笑,即將拿到的可觀補償讓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期待的喜悅。
梁淮笙倚在自己車門前,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包,裝著江墨少少的物品。
這是他的所有。
也是梁淮笙擁有的全部了。
他推推墨鏡,一聲穿雲裂石的巨響後,幾十年的老建築轟然倒塌,聽起來不過大地的靈魂震顫了一瞬。
梁淮笙深深看了一眼,上了駕駛座。
“墨墨,走吧。”
他說,“我們走吧。”
?
【44】
春初,溫泉湯館的桃花開了。
趙齊按慣例給每位老顧客群發訊息,卻沒想到在一個週末,能又見到梁先生。
他已經一年多沒來過這裡了。
這次梁先生來,沒再提清場之類難搞的要求,只默默預訂了他之前常住的那間套房。
如今的梁先生較之前更為沉默瘦削,輪廓分明的側臉一股肅殺之氣,他跟在一對年輕的男女之後,只拎著簡單的行李。
趙齊一愣,沒想到梁先生的換妻遊戲在新一年迎來了大換血,竟全是他不認識的新面孔。
他們三人一起等在前臺辦理入住,為首的男女看著極為恩愛,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嘰嘰喳喳。
梁先生最高,卻一言不發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有點格格不入。
這對男女辦理完入住,和梁先生打完招呼後便相擁著回了房間,趙齊看得暗暗咂舌,真不愧是又有錢又有閒的人生贏家們,腦回路都和我們小老百姓不一樣,如此恩愛的情侶居然也有這般奇怪的愛好。
梁淮笙伏在前臺,拿著鋼筆沉默地在流調書上簽字。
趙齊下意識朝他身後看了好幾眼,忍了半晌還是難耐好奇,開口問道:“梁先生,您自己嗎?江先生呢?”
梁淮笙簽字的手一頓。
趙齊自己也怔了一下,為什麼要問江先生?明明每次江先生都不是和梁先生一起來的。
“咳咳,這是您的房卡。”趙齊連忙岔開話題,把房卡畢恭畢敬遞到梁淮笙手邊。
梁淮笙拎著簡單的行李進了屋。
房間內裝潢陳列和之前並沒有很大區別,雙人大床擺在中央,鋪著柔軟潔白的被褥,向後連線著一條深幽的長廊,走到盡頭便是一池用大理石壘就的私人溫泉,清澈見底的泉水泛著嫋嫋熱氣。
梁淮笙伸手探了探,溫暖的溼意讓他不由彎了彎嘴角。
真暖和。
他記得,江墨喜愛冬天,卻又怕冷,每到冬天便會把自己裹成個棉球,毛茸茸軟乎乎的樣子,抱在懷裡揉來揉去就像只小動物。
“墨墨,”他沿原路返回,對著邊緣磨損的不像樣子的相框輕聲細語,“溫泉特別暖和,你一定喜歡,我們可以先一起吃個飯,然後去後山散步,回來之後再一起泡溫泉……”
他乾巴巴說著今日的安排,回應他的是一室寂靜。
梁淮笙沒有在意,把相框擺在床頭,那枚黯淡失色的銀戒指也被放在旁邊,他不勝其煩地來回撥著這兩樣東西的位置,直到一陣敲門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