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前一夜的酒太烈，那股炙熱的灼燒感仍在胃裡隱隱翻騰，又或許是真的太累了，連夢境都無力延續，凌昊緊閉著雙眼，試圖抓住那即將消逝的睏倦，但腦海中的思緒卻如潮水般洶湧。
半夢半醒間，凌昊彷彿回到了曾經的歲月，那些方詩逸還在他身邊的歲月，然而，那些畫面卻一直都在刺痛著他的心，讓他無法逃避現實的冰冷。
當凌昊終於掙扎著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了房內的一角。
凌昊緩緩地睜開眼睛，感受到那刺眼的光芒，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時間也快到了晌午，當他轉頭正準備喊人時，凌梓晗睡熟的臉龐便映入了他的視線中。
自從凌梓晗回來後，這已是她第二次出現在了凌昊的床前，前一次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而不得不陪伴在此，而這一次，或許也有些擔心的存在，可更多的應該是為了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見凌梓晗依然穿著昨日的衣服，頭髮有些凌亂，凌昊不由得還是有些心疼，原來，即便如今已坐上了王座，可他依然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還讓自己的妹妹在原本應該開心的日子裡，受到了傷害。
被紛繁凌亂的思緒所困擾，凌昊下意識地伸出手，輕柔地撫上了凌梓晗的腦袋，睡夢中的人就此被驚醒。
“醒了？”
對上凌昊複雜的眼神，凌梓晗緩緩地坐起了身，動作顯得有些吃力，她只能努力地伸展著早已因長時間趴著睡而變得僵硬的腰身。
“你在這待了一夜？”
“天快亮的時候才來，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那怎麼沒叫醒我？”
“見你太累了，便不捨得把你叫醒，沒成想，待著待著，我也就跟著睡著了。”
“那外面的人……。”
“是我把他們給趕出去的，一日早朝而已，不上也罷。”
“行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到底，凌昊終究還是拗不過凌梓晗的那些小任性，除了寵著，似乎也別無它法了。
“快到晌午了，你也該餓了吧？我讓人備了一些清淡的吃食和解酒的湯藥，這就去喊他們給你送來。”
凌梓晗邊說邊起身準備喚人，可卻被凌昊用力地一把拉住了手腕，瞬間身體失去了平衡，便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床邊。
“我承認，我很不願去想那些我未做到的事和我未保護好的人，所以，即便知道你心中有惑，我也未曾與你解釋，你該怪我的，或者說，你該恨我的。”
“怪你，恨你，就能回到過去嗎？怪你，恨你，就能將人給強行搶回來嗎？”
“你……我……”
見眼前人慾言又止的模樣，凌梓晗深深嘆了口氣。
“我現在只想要一個答案。”
“你說。”
“皇后之位，是否只為她留？”
凌梓晗直白的問題猶如一把利刀，深深的扎入了凌昊內心的最深處，將他一直都想做卻永遠都不會做的那件事給深深的剖了出來。
“是，可這應該是留不住的。”
“所以，你在強迫自己接受，接受她已不屬於你的事實，接受她在受到如此大的屈辱之後，卻還要被那個爛人當作棋子一般，給用到了極致，是嗎？”
“夠了，那可是你的父皇，你怎麼可以……”
“父皇？這個稱呼也就只有你能叫的出口，可在我的心中，沒有一個父皇，會為了制衡自己的天下而將唯一的女兒貶為了庶人，也沒有一個父皇，會為了不讓那賤人得逞，而將自己的兒子上趕著送給他國做質子。”
“是，你可以恨他，也可以恨我，可你卻猜錯了一件事，我說的留不住，並不是為了兩國之間那點微弱的交情，而是我無法保護完好的人，此刻正在被另一個深愛他的人，護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