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晗穩穩地站立在兩人的身後,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一幕激烈的拉扯,彷彿置身事外一般,那張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臉,猶如一潭靜水,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更未曾因兩人之間洶湧澎湃的情緒波動而受到絲毫干擾。
然而,就在兩人僵持的局面漸漸走向死衚衕時,在床上苟延殘喘、尚存最後半口氣的雷霍,突然極其艱難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他緩緩轉過頭來,用盡全力將目光投向凌梓晗所在的方向,口中發出微弱但卻充滿渴望的求救聲。
“寒……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這細若蚊蠅的求救聲,雖然輕微得幾乎難以察覺,但卻如同點燃火藥桶的火星一般,瞬間引爆了雷炎的身體反應。
只見雷炎猛地一抹臉上尚未乾涸的淚痕,緊接著,便彎下腰去,重新拾起了丟棄在地上的匕首,然後,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將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向了雷霍的心口。
剎那間,大量猩紅的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濺灑得到處都是。
雷霍那張原本就已經蒼白如紙的面容,此刻更是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他那雙圓睜的眼睛裡佈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雷炎,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絕望和怨恨。
終於,隨著雷霍口中吐出的最後一絲氣息,他的生命之火徹底熄滅,浸在血泊中的整個身軀,如同失去了支撐一般,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動靜和波動。
“結束了,這所有的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就在雷霍嚥下最後一口氣的瞬間,雷炎那原本因憤怒而變得猙獰扭曲的臉,像是被一陣清風吹過,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見他無力地癱坐在床邊,口中喃喃自語著,聲音雖小,但在這靜謐的房間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凌梓晗依舊保持著一臉的淡定從容,邁著堅定的步伐緩緩走到北羽身邊,並毫不猶豫將北羽緊緊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緊接著,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射向雷炎,朱唇輕啟,用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說道。
“既然你想做的事都已塵埃落定,那也是時候該來聊聊我們之間的事了。”
然而,當雷炎懷著滿心愧疚與擔憂,試圖小心翼翼地透過凌梓晗的身影,看一眼躲在她身後的北羽時,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完全被凌梓晗那嬌小卻堅毅的身軀給牢牢遮擋住了。
面對此情此景,雷炎只能無奈地輕輕嘆息一聲,然後同樣壓低聲音,輕聲回應道。
“放心吧!我向來都是敢作敢當之人,待我安全護送你們二人離開後,便自會親自去跟父親坦誠我的罪責,並竭力勸說他即刻撤兵。”
“我倒真不介意替你背上這個罪責,畢竟比起兄弟間的互相殘殺,想必你父親應該更願意相信今夜的這一切都是我所為。”
說話間,只見凌梓晗伸手從自己的腰間猛地一扯,一個看似普通卻暗藏玄機的面具便被她輕而易舉地拽了下來,緊接著,她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面具用力向前一拋,那面具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精準無誤地落在了雷炎的腳下。
凌梓晗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鎖定著雷炎,再次開口說道。
“快把這個戴上,然後跟我們一起走,我還有重要的事需要問你!”
說罷,凌梓晗甚至都沒給雷炎留有任何反應和拒絕的機會,便迅速轉過身去,拉住了北羽的手腕,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著營帳外快步走去。
看著凌梓晗如此堅決果斷的背影,為了不讓北羽再次失望,雷炎也只得彎身撿起掉落在腳邊的面具,小心翼翼地戴到了自己的臉上,然後迅速站起身來,腳步匆匆地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一同朝著營帳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