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我要死了嗎?
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我……
我難道,就沒有半點反抗的本事了嗎?
這一刻的墨塵,心中恐懼、悲憤且痛苦,他依舊心懷恐懼,但在恐懼之外,卻也多了幾分不甘和悲憤。
這其實並非他的真實經歷。
至少,他記憶中其實早已經沒了這段被追殺的記憶,可這噩夢卻始終產生,從未消停過,每一夜熟睡之後,這殺手都會出現,對他展開追殺。
只是……
以前的追殺,他至少還能熬到天亮,熬到自己睡醒。
但這一次。
他醒不過來,哪怕已經力竭,哪怕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這場真實到不像做夢的夢境,卻始終未曾結束。
驀然,他目光看向了那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丟棄丟在一邊的木劍。
這只是一把木劍。
很輕。
但此刻在墨塵眼中,卻好似神兵利器一個般。
他終究還是伸出了手,終究還是……
揮出了劍!
當一劍斬出,那困擾了他數年,每一夜都在追殺他的可怕殺手,在這一刻轟然破碎,化作虛無。
而這周遭霧氣。
也在這一刻,驟然消散,那原本他如何竭盡全力,都無法看清楚的殿門,也悄然出現在了眼前。
墨塵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殿門,看到顧修的時候,臉上第一次綻放出了笑容:
“前輩,我……我成功了!”
下一刻。
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他太累了,累到連回去都無法做到,整個人徹底脫力。
不過。
他並未倒在地上,因為一團軟綿綿的靈氣,將他託了起來,緊接著這些靈氣進入體內,對他虧空到了極致的身體進行恢復。
“看不出來,你之前冷漠的樣子,我以為你打算當一個鐵血教頭,沒想到還有這麼認真的時候。”碎星在旁說道。
“我說過,要教他生存,自然不會害了他。”顧修搖搖頭說著,隨即帶著依舊陷入昏迷的墨塵,返回獨山小院,這一路上,墨塵甚至打起了呼嚕,不過那糾纏了他多年的夢魘,這一次似乎並未出現。
哪怕是在熟睡之中,墨塵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你這手段雖然殘忍,但也確實厲害,竟然真的讓他破了那心魔。”
“他沒破。”
“啊?”
“那不過只是幻境而已,本身也不會傷害到他自己,這些他都清楚,所以,這心魔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消除,只不過不再那般煎熬了而已。”
顧修搖頭說道。
心魔。
可沒有那麼簡單消除的。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顧修臉上還是帶起了幾分讚揚:“但至少,他有了持劍的勇氣,若是沒有這份勇氣,那他神仙難救,既然有這份勇氣,至少說明,他有一線生機。”
“接下來你打算教他什麼?”碎星好奇追問。
“接下來?”顧修想了想:“辨藥。”
“辨藥?”碎星不明所以:“這不跟合歡宗的外門弟子教導一樣嗎?”
“我教的,不太一樣。”顧修卻只是搖頭。
碎星不太明白,但當天深夜他就終於明白過來,顧修所說的不一樣,到底不一樣在哪裡了。
因為……
“這是夜啼草,每日入夜之後,這夜啼草會不斷嚎叫哭泣,聽上去極為瘮人。這是百鬼花,平日裡看上去沒什麼奇怪的,但倒也夜晚,卻會投影出大量鬼怪一樣的虛影。這是血腥木……”
當晚,顧修帶著小墨塵,鑽入了合歡宗後山,隨手拿出了幾樣特殊的靈藥,給小墨塵觀看,等他全部都一一記下之後,顧修開口:
“現在,採藥去吧。”
“你所需要的這些靈藥,前方都有。”
這話,讓剛剛昏迷甦醒沒多久,才調整好狀態的小墨塵,面色瞬間慘白了起來。
可顧修還是如同之前那般冷酷,帶著不容置疑。
這一次,是為煉膽!
事實上。
這就是顧修要教會他的生存之道。
在北溟想要生存下去,有著無數因素,足夠的實力,強大的法寶,無敵的背景,這些都能讓一個修士在北溟生存,甚至在北溟立足。
但這些東西,墨塵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