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殿外太監宣眾人進殿。
宋知信尾隨眾人而入,然後跟著眾人一起跪拜。
流程走完後,惠帝問道:“禮部尚書何在?”
禮部尚書杜寧宇趕緊站出來,躬身道:“微臣在!”
惠帝瞄他一眼,沉聲道:“跟北遼的協議,草擬得如何?”
“微臣按聖上的旨意,已經完成!”
說著,杜寧宇從懷中摸出協議,雙手呈上。
御前太監劉琦過來,取了協議呈給惠帝。
惠帝將它擺在御案上,伏首仔細翻看。
杜寧宇大氣不敢出,不時微微抬頭,細細觀察惠帝的神色,唯恐他不滿意。
半柱香時間,惠帝終於抬起頭來。
“眾位愛卿,杜尚書草擬的這份協議,是想我大宋割讓密雲五城,來換取北遼承諾十年內不對我大宋用兵。”
惠帝語氣平靜道:“你們若有意見,就各抒己見吧。”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語。
剛才杜寧宇不是說了麼,他是按照聖上的旨意草擬的。
誰敢對聖上有意見?
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宋知信眉頭微蹙。
這不是賣國條約麼?
他剛要站出來說話,對面的鎮國公對他連連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可是,宋知信還是橫跨一步,站了出來。
惠帝眉頭一挑:“老六,你有意見?”
眾臣都詫異地望著宋知信。
大皇子宋永信、二皇子宋誠信、丞相胡步謀俱是心中一喜。
這個廢物,剛剛允許上朝,就想出風頭了?
父皇(聖上)的旨意,你也敢隨意發表意見?
看你到時候怎麼死的!
鎮國公蘇沖天搖搖頭,暗暗嘆息:六皇子太不成熟了!
“父皇!”
宋知信躬身道:“割地求和,有失我大宋顏面!此策萬萬不可!”
此話一出,眾臣紛紛嗤笑。
割讓區區五城,能換來十年和平,這怎麼算有失顏面?
依我看,這是我大宋賺了!
大皇子宋永信馬上站出來,躬身道:“父皇,六弟初次早朝,根本不懂治國理政。”
“兒臣恭請父皇將他驅逐出去!”
二皇子宋誠信則指著宋知通道:“六弟,這是父皇的旨意,你是對父皇有不滿嗎?”
“無妨!”
丞相胡步謀剛想站出來,只聽得惠帝淡淡一聲,嚇得立即縮了回去。
惠帝不瘟不火道:“雖然是朕的旨意,但朕不是容不下反對意見的昏君。朕一向提倡廣開言路,才能集思廣益嘛。”
“老六,你繼續說。”
臥槽!
又讓這個廢物搶到機會了。
宋永信、宋誠信冷冷地瞪了宋知信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回到原位。
“父皇!”
宋知通道:“在我大宋國兩百多年的歷史中,沒有哪個皇帝是透過割地求和而獲得長久和平和長治久安的。”
“割地求和是有可能換來短暫的和平,但如果習慣了這種方式來換取和平,年復一年,宋國將慢慢走向滅亡!”
宋知信再次躬身道:“父皇!未戰先怯,不是我大宋國男人應有的氣概!”
“只有拿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等必死之心,北遼才不會輕視宋國!”
宋知信的話音剛落,眾臣都開始嚷嚷起來。
就算蘇沖天、鄧雲暉、趙廣等兵部官員,也覺得不妥。
丞相胡步謀首先站出來。
“六皇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老臣佩服之至。如果把他比喻是一把劍,那這把劍肯定鋒利無比,斬敵破陣,屢有奇效。”
胡不謀先是誇張了宋知信一番,然後話鋒一轉:“但物過剛則易折,惟有至陰至柔,方可縱橫天下。”
“治大國若烹小鮮,需剛中帶柔,柔中帶剛。”
“六皇子還需多讀歷史,從歷史中尋找治國理政的道理。”
“若是像六皇子這般,不分國力強弱,動輒拿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必死之心,那國家才真的面臨亡國的危險。”
胡不謀的話得到群臣們紛紛擁護。
“胡丞相果然是治國理政的高手!”
“胡丞相說得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