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
“…………再見了,哥哥……不,也許馬上就會相會吧。”蘇蘿純美的臉上淌滿了眼淚,突然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最後留手……為什麼不是讓我和你一起死去!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個孤單的宇宙!!”
蘇荊跪倒在地的背影一動不動,就像一塊死去的岩石……等等,似乎動了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揹負上手刃兄長的命運……”
“………………………………慢著!”
蘇荊從地上跳起來,怒吼道:“這和剛才說好的不一樣啊!你不是說結局是我們同歸於盡嗎?為什麼你擅自改動劇情,讓我一個人死啊!”
好像變戲法一樣,蘇蘿的悲傷表情和眼淚一瞬間就消失了,她用冷酷邪魅的表情輕蔑地看了自己的雙胞胎兄長一眼,嘲諷地說:“喔?是嗎?我有這麼講過嗎?”
飛船——好吧是客廳中堆滿了當做佈景的傢俱,電視上還暫停著星球大戰的DVD畫面,而作為光劍使用的兩根晾衣杆則齊齊從中斷裂地落在一邊,這兩兄妹在剛才的戲劇表演中完全沒留力,一切戰鬥場面都是真打,在高中生激烈的力量碰撞中,承受不住原力——好吧,是承受不住臂力的塑膠晾衣杆在最後的決戰奧義對決中齊齊崩斷,非常華麗地飛到了客廳兩側。
“明明說好了最後是我當場死亡,而你拖著殘軀爬過來抱著我一起死啊!這麼浪漫的劇情就被你這個給自己改戲的混賬毀了!”
“科科科科科科科,我只是打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面對一個連自己雙胞胎妹妹都能下狠手全力毆打的邪惡非人者,我這樣美麗純潔的少女才不想跟你同歸於盡呢。反正最後的劇情也昇華了你的人格,讓你一秒鐘洗白——你還有什麼不滿?”
“有很大不滿!”
蘇荊撲上去掐住她的喉嚨,而蘇蘿全力反抗,兩人扭打成一團,在地毯上滾來滾去。
“你這個小賤人……我要把你的頭髮一根一根拔下來!”
“鬼畜的澀情兄長,我要在你的內褲裡灑滿風油精!!”
晚飯的時候,鼻青臉腫的兩人沉默地吃著快餐。蘇蘿一邊揉著自己青腫的眼角,脖子上還有些發紫的掐痕,鼻樑上貼著一塊創可貼。
沒有父親,母親則常年出差、加班的家庭裡,兩個人經常進行“親密的肉體接觸”。在學校裡二人都是陽光開朗的模範學生,而只有在家裡他們才能向對方釋放自己的陰暗和惡意,展示出自己不那麼美好的另一面。
“上學的時候怎麼辦?你讓我這個校園之星怎麼向老師和同學解釋身上的傷口?”蘇蘿用筷子敲敲桌面。
“這是愛的傷疤。”蘇荊平靜地說,“就說你新交的黑人男朋友在床上過於奔放吧。”
“我有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我這樣完美的少女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毫無道德底線的雙胞胎兄長,看來這個世界對人再公平不過了……我得到了多少,它就要從我身上奪走多少。悲傷的宿命啊……總有一天我們家會因為兄妹相殘而登上社會版頭條的。”
“怎麼了?你對黑人男朋友這個設定很不滿嗎?那就換成被五個黑人拖到小巷裡輪大米吧。記得說出這種話的時候要稍微帶一點眼淚,還可以撲到對方懷裡放聲大哭之類的。”
“你到底對黑人有何不滿,不是,醜陋的哥哥你到底對可愛的妹妹我有多深仇大恨?我們不是親親愛愛的雙胞胎嗎?不是每天晚上還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做各種羞恥的遊戲嗎?不是還相約要一起向著夕陽奔跑嗎?不是說好了一起成為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冠軍嗎?”
“夠了。不要再給我灌輸虛假的記憶,我是不會被你的小伎倆洗腦成功的……等一下,天下第一武道會不是隻能有一個冠軍嗎?!”
叮咚。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
“………………”
是媽媽回來了嗎?兩人對視一眼,能感到對方腦中正升起同樣的念頭。
“去開門吧,哥哥。”蘇蘿放下筷子說。
“嗯,好的。”蘇荊把碗放下,走向門口。
為什麼這一次阿蘿沒有搶著去開門?蘇荊走到門口,開啟厚重的防盜門。
門後什麼人也沒有。
媽媽——媽媽——媽媽不是……車禍……
蘇荊猛然抱住自己的頭,不能再想,不要再想,不想再想。
阿蘿——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