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葉甜抱著,俯身去看那屍體。這位文大人名叫文從書,說起來和容塵子還有過一面之緣。他官至參知政事,朝中從二品大員,平時為官清廉,官聲頗好。
容塵子戴了旁邊的皮手套,也不顧血腥,將蛇身從人的腔子裡拖出來。此蛇身約摸手腕粗細,黑底黃花。莊少衾以腰刀割其皮肉,半天僅劃破淺淺的一點皮肉。
他起身,肯定地點頭:“確實是鳴蛇,只是文大人居然是鳴蛇的蛇卵借氣而化。”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殺了真正的文大人,冒名頂替?”
容塵子在看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又是誰殺了它呢?吾觀它並無其餘傷痕,也未有破體而出的跡象,誰看破了它的真身?又如此輕而易舉地殺了它?”
一群人兀自費解,葉甜挺身道:“我先去文大人家裡看看。”容塵子點頭,河蚌突然夾住葉甜的衣襟:“甜甜,我要回那個什麼菜園子,我餓了。”
葉甜也怕餓著她,忙吩咐玉骨:“那你們先回羊踏菜園,處理了此間事務我等自會前來匯合。”
玉骨應了聲,接過河蚌抱在懷裡,衝諸人行過禮便出了石室,自有小太監領她出宮。出得宮門,玉骨抱著河蚌就往羊踏菜園的方向走,走到半路,河蚌突然悶聲道:“凌霞山在哪個方向?”
玉骨微怔,指了指方向,突然眼前一花,身上刀刮般一陣痛。她還死死抱著河蚌,再睜眼時卻只驚得目瞪口呆:“這這這……”
眼前清山綠水,鳥語花香,儼然正是凌霞山。河蚌語氣破天荒地凝重:“去九鼎宮。”
玉骨現在脫胎換骨,確實有點力氣,很快就抱著河蚌翻到了九鼎宮。守在門外的弟子見她二人前來,不免盤問,河蚌也不囉嗦,直接遁進了宮門。
最先發現她們的是浴陽真人,他仗劍而立,一臉怒容:“何人擅闖?!”
玉骨不知道怎麼答話,還是河蚌化作人身,省下了客套寒喧:“行止真人現在何處?”
浴陽真人自然也認得她,倒是收起了劍,只是語氣仍不善:“海皇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那時候行止真人在閉關,密室的地板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他盤坐於八卦中央恍若老僧入定,頭上銀簪束髮,一身道袍整齊如新。
不多時,他突然睜開眼睛,只看見眼角火紅的衣角,他緩緩抬頭,瞳孔縮成一針頭大小。時間太久了,他竟然已經不習慣再如多年前一樣稱呼他,只得淡然道:“你果然還活著。”
來的正是已被鳴蛇佔據肉身的淳于臨,他五指拈了室前桌案上行止真人用以占卜的蓍草莖,笑聲雖然柔和,眼底卻激流兇險:“作了許多年的人,連背主忘義都學會了。”
行止真人仍盤腿而坐,眼底竟然褪去了先前的驚懼,又顯得平靜安寧:“自當初決定長留九鼎宮,便知會有今日。多年來我一直恐懼不安,這一刻,倒是心中坦然。”
淳于臨五指微微用力,掌中蓍草盡成齏粉:“那便將吾賜予你的還回來吧。”
他伸出精緻修長的五指,行止真人仍然端坐不移,卻緩緩閉上了眼睛。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